7号公寓对面,一对老夫妻双双停下筷子。
“是七号楼?”
老爷子看着7号楼方向,放下了筷子,满脸的褶子舒缓起来,似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老奶奶叹了口气,可脸上也挂着慈祥的笑容说:“得有七年没听对面的钢琴响了吧?”
“哎……”
老爷子站起来,走到阳台,侧耳听着音符,微微叹息:“手生了,不及当年七成功底。”
老奶奶端了杯茶递过来,幽幽道:“那也是顶级。”
老爷子接过茶,也不否认,默默地听着。
老奶奶幽怨地看了眼,又钻回屋里搬了张椅子过来,说:“赵建国,你这学生是打算重新出道?”
赵建国很生气被打扰,瞪了眼自家老婆子,没回话,而是一屁股坐下,侧耳闭目。
“菜都凉了……”
杨秀梅眼看着老头子听得入神,终究是没喊出来,而是默默地进了厨房,拿了几个盘子扣在菜盘上,不一会儿,她也搬了张凳子坐在一边。
老两口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近成水准了。”
大约十分钟后,调子依旧在反反复复,可赵建国脸上的欣慰满不了杨秀梅。
杨秀梅叹着气看着,是欢喜,却又有点担忧。
欢喜的是刘佩雯放下包袱,重新弹起了钢琴。
快年没弹过一次,可每次去7号楼,杨秀梅总会发现钢琴上一尘不染。
有时候,这姑娘傻傻地坐在钢琴前,不弹琴不说话。
一坐就是大半天。
现在能重新弹起来,是好事。
可却又不是好事。
关于刘佩雯的事,在圈里知道人极少。
这个全能才女甚至连一条新闻都没上,便站在了燕影的讲台上。
杨秀梅并不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赵建国清楚,他不愿意说,杨秀梅也不问。
她清楚老头子的脾气,他不说,问了也是白问。
捕捉风影传的一点零碎消息,杨秀梅猜,这孩子执拗了点,眼里容不得沙子。
至于是不是?
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这首曲子不错。”
十多分钟后,赵建国赞叹道。
作为种花家老一辈音乐人,赵建国说不错,那就是非常好。
甚至说当今的圈子里,每年新出的音乐,能得到他的一句‘不错’的,必火。
但赵建国说不错的频率越来越低,以致近两年,他都不再关注乐坛了。
杨秀梅白了眼,心说就你懂?可打心里替刘佩雯高兴的。
她对音乐鉴赏远不如赵建国,但不代表她不会欣赏。
相反,她的欣赏水平在耳濡目染之下,不比专业音乐人差。
这首曲子一听,总感觉有故事。
想想也对,沉寂了年,总有点故事说给人听,是不?
不屈、努力、拼搏……
一个个词语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单纯地用词语来概括,反而不切实际。
真正的好音乐,用心感受就行。
可此时,赵建国眸子亮若繁星,跟着呼吸都快了几分。
“我说你就不能缓缓?在这样下得喘气来。”
杨秀梅一脸担忧,连忙进屋子找药。
一把年纪的人,少不了一身的毛病,赵建国近些年患上了哮喘,禁不起刺激。
咳咳……
果然,赵建国还是喘上了,脸上红光越来越甚,这应该很难受的,可他却是兴奋地瞪着眼珠子,手舞足蹈起来。
“先把药吃了。”
杨秀梅知道自己拉不住,只能递上药和温开水,看着7号楼,是又恨又欢喜。
能让赵建国兴奋地喘起来,足以说明这首曲子水准又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