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跳下马车,王五抢先一步撩开了门帘,恭恭敬敬的说:“二少爷,书院到了。”
从车里冒出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又呼哧呼哧挤出一个更圆更大的胖子,王五连忙伸出手把苏弘文给扶下来,落地的时候差点把他自己也给撞到了地上。
寒桐书院两旁是一片茂密的梧桐树,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用苍劲的字体刻着几个大字,而现在却被一群长衣束冠的学子给围住了。
李昊然王五跟着苏弘文一起走过去,发现站在这里的人全都是苏弘文丁字堂的同学。
作为平阳州最高学府,寒桐学院把学生分做四个堂,分别是甲、乙、丙、丁。
贡生多出自甲字堂,也是最有希望进入国子监甚至太学的一群人,他们都是入学院试的佼佼者,十足的学霸。除了各种超然的便利,连伙食都由州府供给,这群人被统称为廪膳生员,简称廪生。
定员以外增加的被称做增广生员,再之后的才是如苏弘文一样的附学生员,是所有生员也就是秀才的最底端。
不光学问跟其他三堂没得比,身份也大都是商贾或平民子弟。
就如苏弘文在苏府那是众星捧月,但是来到书院,呵呵,就连走路的呼哧呼哧都收敛了不少。
明朝现在盛行的正是后世臭名昭著的八股取士,这种文章大用没有,要读的书倒是一大推,所以像这种到了上课的时间一堆人还在外边晃悠的情况尤为罕见。
苏弘文拼了老命想挤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声:
“弘文兄,你就别往这里挤吧?要是你到了前头,我们除了看你还能看到什么?”
“哈哈,铭友兄此言不假,弘文兄身量雄壮,看看倒是无妨,但前头的上联就全看不到了,要是对不出来我们今天就全都进不了学了,所以,弘文兄,今天你还是在后面等着吧,你看到也没用不是。”
说话的是苏弘文的老对头刘铭友和唐朝阳,同是平阳府商贾之子,平时就以奚落苏弘文为乐,毕竟在书院里能让他们取乐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苏弘文的胖脸很快就黑了下来,王五马上做出一副万分愤怒的样子,毕竟主忧仆辱嘛,虽然不敢上前讨个公道,做做样子的觉悟还是要有的。
李昊然却毫无受辱的觉悟,只是抬头看着前头梧桐树上挂着的那一面横幅,上边书写的是一行上联:‘马笼笼马马笼松,笼松马跑’
王五对李昊然这幅样子很不满意,你不过认识几个字而已,和那关十六也是半斤八两,是少夫人看李老汉活活饿死之后,剩你一人孤苦无依才挑你做了个书童,眼看这书童都保不住了,到现在还不懂的同仇敌忾,却做出这幅样子。
你看你看,嘴角还挂着笑呢,难道你还能看得懂不成。
“各位同窗,这是甲字堂牛奇志牛兄出的一个上联,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吧,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牛兄说了,只要有一个人能对出来,所有人都可以进来了,哪位有好的下联,这就报上来吧。”
先来的已经知道了情况,后来的诸人一阵喧哗,有的高声喊着君子可杀不可辱,有身份一些的要挤进去质问说话的武思源。
“武思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进去不进去也是由你说了算吗?”
“不错,现在已经到了就学时间,耽误了课业等夫子怪罪下来你负责的起吗?还不快些让开!”
“就算要对对联,为什么就拦下我们丁字堂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