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聪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满脸泪水说道:“我得到司徒将军的坟前,歃血为誓,小儿从此以后,姓司徒,名小虎,其父乃是司徒萧风。”林岳走上前去,眼含泪水,安慰道:“张大哥,我知你心里愧疚,我又何尝不是,可事情毕竟已发生,你要让小虎认大哥为父,我不反对,但是小虎尚在重伤期间,也不急于这一时,大哥仙逝,将军之职空缺,这几日朝廷必定会派人前来处理此事,你我等人,要速速离开这里,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张思聪底下头,沉思片刻,痛声说道:“咱们乃一干人犯,又能去往何处呢,况且小虎伤重,经不起颠簸,”俩人真琢磨着,朱淑真搀扶着司徒萧霜从屋里走了出来,司徒萧霜哭的,两眼肿的像桃子一样,头发披散着,她依靠着朱淑真,颤颤巍巍挪动着脚步,来到了大门口。弱声道:“林岳,哥哥,我知道,这将军府你们不能久留,大哥和父亲都没了,我也想尽快离开这伤心之地,不如咱们一同去山东济南,我大哥在哪里买了一处院子,以前我和父亲一直住在哪里,可,”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话音未落,又哭的泣不成声。
林岳低声劝道:“霜儿妹妹,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老盟父要看到你伤心成这样,他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你回去准备准备,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回山东济南。”司徒萧霜擦擦眼泪,微微地点了点头,与朱淑真回屋收拾去了。
林岳拉着张思聪,边往院里走边说道:“张大哥,你去套辆马车,车厢内铺后一点,四周捂严实,把小虎抱上车去,我去招呼李锦他们几个,顺便和萧雪萧雨到个别,咱们马上启程。”张思聪点点头,朝马厩走去。林岳转身箭步来到司徒萧雪的房间,躬身示礼道:兄弟,哥哥来和你辞行了,将军府我们得马上离开,不能久留。”
司徒萧雪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哥哥,你们要去往何处?”林岳低声回道:“我带着霜儿,淑真,小虎他们去山东济南,日后咱们有时间,还会再见兄弟莫要牵挂。”司徒萧雪慢慢地下了床,握着林岳的手,满眼泪水示礼道:“哥哥,霜儿就先拜托你照顾了,我伤好利索了,就去山东看你们,哥哥一路珍重。”林岳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又去告诉了兄弟几个,回到屋里从床下把包袱一拎,急匆匆来到府门外,这时张思聪已将马车备好,朱淑真和司徒萧霜,带着大包小包,上了马车。林岳撩起马车后面的帘子,轻声嘱咐道:“你俩路上看着点小虎,若有事赶快招呼我。”朱淑真点头道:“嗯,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小虎照顾好。”
说话之间,兄弟几个都牵马来到了府门外,赵龙躬身示礼道:“哥哥,一切已准备妥当。”林岳抓缰在手,搬鞍纫簦,飞身上马,高声道:“出发。”一声令下,兄弟几个快马扬鞭朝山东赶去。
林岳不敢走太快,他担心小虎的伤势,张思聪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躲着路面的泥坑,每压到一个小石子儿,他的心都咯噔一下。
直到天黑时,才行走到了汴京地界,林岳让张思聪停了下来,低身说道:“这城内人多眼杂,咱们不能停留,这里道路平坦,你走快一点,咱们出了汴京城,找个偏僻点的地方住下来,明天一早赶路。”张思聪点点头回道:“好,咱们先出了城再说。”
张思聪回手从车厢内,拿了两顶帷帽俩个人戴上,就往城向汴京城走去,刚一到城下,就被几个守城的士卒拦了下来,林岳透过幔纱看了看,双手抱拳,轻声道:“几位行个方便,车上是我的侄子,染上了瘟疫,着急救治,还望各位快快放我们过去。”几个士卒一听是瘟疫,忙后退几步,大声喝道:“真丧气,快走快走。”张思聪低着头,使劲一挥马鞭,如飞一般,向城外跑去。
林岳紧随其后,快马加鞭,飞驰了两个时辰,才出了汴京城,到了城外,张思聪急忙停下车,擦擦脸上的汗水,轻声问道:“朱姑娘,小虎怎么样了?”朱淑真往前探探身衣,低声回道:“张大哥放心,小虎没事,”张思聪仰头大叹一口气,用手捶捶胸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岳赶上来,向四周张望一番,说道:“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人家,我们过去看看,”张思聪一勒马缰,低声说道:“兄弟,我眼神儿一到晚上就不好使,你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林岳点点头,摧马走在了前面,没走多远,一看路旁立着个一米多高的木牌,上面写着,泗水村。
进了村子,林岳下马一看,只有五六户人家,住的都是茅草窝棚,院子四周都用栅栏围着,瞅瞅,看到最南面的一户人家,屋里正亮着灯,他走过去,高声问道:“里面有人吗?”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位长者,躬腰屈背,老态龙钟,老人手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当院,往大门外瞅了瞅,高声问道:“谁呀?”林岳大声回道:“老伯伯,我们是赶路人,路过这里,想借宿一宿。”老人走上前来,看了看林岳,高声说道:“年轻人,借宿倒是可以,就是我这房子太简陋了,你若不嫌弃,随便住,随便住。”
林岳忙躬身行礼道:“老伯伯,那我们就住下了,”老人没说什么,回手将栅栏门打开,转身朝屋里走去了,这时张思聪赶着马车,也走了过来,林岳箭步走进屋里,四下看了看,总共三间屋子,老人自己住西屋,东边两间空着,就一张床,还是三条腿,林岳转身到院子里,找了个木头墩子,把另一条腿也支了起来。又把屋里简单收拾一下,又来到院门外,把朱淑真和司徒萧雪扶下车,轻声说道:“张大哥,我把小虎抱进屋里,你把车卸了,将马拴好,找些干草喂喂。”
张思聪点了点头,低声道:“哎,拖累兄弟了,”林岳瞪着两眼,回道:“你要拿我当兄弟,以后这客套话少说,再说我就生气了。”说完抱起小虎,箭步走进了屋里。
林岳把小虎安顿好后,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坐在门口的草垛上,黯然伤心起来,司徒萧风临死前那一幕,老是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他后悔当初没听欧阳雄风的话,酿成了一生难以弥补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