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来说，顾明不仅仅是付给她薪水的主人，而是弟弟一样的人，她看着顾明从一个男孩渐渐长成英气的青年，身高从比她矮半个头到超过她大半个头。

在这种时候她没办法丢下这个少年一个人，像那些薄情寡义的人一样匆忙地寻找下家。

“谢谢。”顾明轻声说，他不对那些匆忙逃离的人感到愤怒，只对这个不离不弃的人抱有谢意。

莉莉丝点点头，因为关系好得像姐弟，所以她和顾明之间没有太多的礼仪，她甚至会像正常的姐姐一样，在顾明睡着的时候进门帮他盖好踢开的被子，当然了，也在顾明夜不归宿的时候帮他隐瞒掩盖。

她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信件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着顾明平静下来。

片刻后顾明确实平静了下来，他将红茶一饮而尽，有些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要向贝先生请求帮助？”莉莉丝站在顾明身边提议。

“贝叔叔不方便插手那边的事情，能帮我保释并保留这栋房子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没必要把更多的麻烦带给他。”顾明摇摇头。

莉莉丝口中的贝先生就是和顾青彦交好的议员，也是他动用关系保留了这栋房子，让顾明不至于无家可归。

“那要不要换个思路？”莉莉丝笑着说。

“换个思路？”顾明忽然坐直了身子。

“比如说...骑士试炼。”莉莉丝含笑注视着顾明。

“骑士试炼？”顾明一怔。

对于生活在中庭的人来说，这是个象征性的四个字，无论在世界的何处，只要一提到中庭，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日中天的英灵会，而是骑士试炼。

那是所有职阶为骑士的魂师的向往。

所谓的骑士试炼在英灵会建立之前就存在了，它是由古代的第一代骑士们留下的考验，只针对十八岁的年轻骑士们，通过试炼的骑士将获得“骑士的祝福”。

传闻中这是至高的祈祷术，获得“骑士的祝福”的人必将成为闻名天下的骑士，领悟其他骑士穷尽一生都未必能领悟到的特殊力量。

古代的时候每年都有青涩的少年骑士们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得到“骑士的祝福”，不过自从一千年前英灵会掌控权力以来，骑士试炼就只对中庭的骑士们开放。

虽然是人人向往的东西，可骑士试炼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的简单考验，自古以来能够通过这个试炼得到“骑士的祝福”的人就寥寥无几。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凡是通过了试炼的人都会被英灵会授予“天选骑士”的勋章，那是荣耀也是特权阶级的象征。

最重要的是，“天选骑士”可以直接进入英灵会或者八大军团，而且会被当做同代人中的佼佼者培养。

对如今的顾明来说，这确实是条不错的路，前提是他能够通过骑士试炼。

“似乎有点不太实际吧，以我的实力。”顾明拍了拍额头，情绪有些低落。

他在中庭生活了八年，看了八年的骑士试炼，很清楚骑士试炼的门槛，即便是郁金香学院历届的优等生，在参加那场试炼之前也要做充分的准备，不是为了通过试炼，而是为了能保证自己在试炼中活下去。

更别说他顾明从来都和优等生三个字不沾边。

“总得试一试不是么，您是两位议员的儿子呀，总该对自己有些信心的。”莉莉丝的声音里带着鼓励的意味，“更何况，您应该记得那个故事，二十年前有个叫唐·吉坷德的人，他在参加试炼之前也只是个表现平庸的学生而已。”

“唐·吉坷德...”顾明反复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对于所有平民，或者天赋平庸的人来说，这个名字都是激励和目标。

二十年前的骑士试炼中，那个叫做唐·吉坷德的平民少年是所有参赛骑士中最弱小的一个，他甚至连最基础的骑士剑术都没能学会。

但是在接二连三的试炼中，他屡屡凭借运气过关，最后成为了那一届骑士试炼中唯一一个，也是那十年来唯一一个获得“骑士的祝福”的幸运儿。

出身贫苦，实力低微，他和以往任何一位“天选骑士”都不同，天选两个字好像就是为他准备的，上天选中了他，所以无论是背景还是实力都无法成为阻挡他的障碍。

那是至今的最后一位“天选骑士”，也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位，如今这个时代的少年骑士，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曾崇拜过那个人。

在顾明沉思的时候，莉莉丝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侧，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像是不存在一般。

良久，顾明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

“是啊，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