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儿在文至的胸口刨了刨,文至立刻醒了过来,看见一个黑袍人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边上。
借着窗外依稀的光亮,文至认出了黑袍底下的脸。
“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先生叫我吠明就行,这国主二字,有名无实,愧不敢当。”
“名与实,相去不远,今日之名,或许可以成为明日之实,也说不一定。”
“先生,今夜吠明前来,是特地来求众生成佛之法的,敢请先生教我。”
文至叹息一声:“如此一来,恐众生会血流成河,那时国主如何自处?”
“会如此严重?”
“可能更甚,如果陛下推行新佛法,那么奉行旧佛法的如何自处?置天上六位佛尊于何地?陛下不会不知吧?”
吠明国主点头,他怎么也是一国之君,这里面的利害,自然一清二楚。
“新佛法一旦推行,新旧众生之间必然有对抗,到时候,佛门瞬间会化作修罗场,陛下会死,众生会死,是否符合陛下本意?”
吠明沉思片刻:“就当是众生与寡人的一场涅槃吧。”
“陛下想好就行,我已经给陛下开了个头,剩下的靠陛下自己了。”
“先生还没有告诉寡人成佛之道。”
文至运笔,胸前的缥缈录里面飞出一卷经书,卷首书“大积经”三字。
“陛下可以参阅此经,此乃功德成佛之法,与佛门当前的信仰成佛之法不同,至于其中奥妙,陛下应当看得出来。”
吠明当即借助窗外微光,阅读起经书来,瞬间沉迷其中。
大积经,也即是大乘功德经,大是大乘,积是积功德,小功德在善恶,中功德在众生,大功德在天地,而这一切都在生死之间。
吠明一边阅读大积经,文至取出另一卷经书,卷首书“毗尼经”,他打断吠明,道:“众生光积功德,依旧无法成佛!”
吠明刚刚还沉浸在大积经的奥妙之中,听到文至说大积经无法成佛,心中又是一动。
“众生积功德,被俗务缠身,罪业皆归己身,涅槃之火,比此前胜百倍不止,如此修行,必然身死神灭,化为乌有。”
“这卷毗尼经,与大积经同修,大积经积功德,毗尼经消罪业,可以成佛。”
吠明国主当即拜服在地:“先生当为我师,成我佛门无上尊者。”
文至赶紧扶起他:“陛下快快请起,我在鹰愁关有一个弟子,在去欲岭也当了一日之师,你是我第三次传法与人,他们都是执半师礼,陛下也应如此。”
吠明起身,与文至对坐,文至道:“佛法要东进,这是好事,是善缘,但不应用强,更不宜多造杀孽,我此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与日月皇朝没有渊源,但与那弟子有些缘分,以后的相处,陛下要考虑好。”
“弟子明白!”
“前日,众生何以成佛的问题已经传遍水精刹,现在,可能已经蔓延出去了,那些如陛下般‘入魔’的人,都是心中有真佛的,陛下可兹利用,其实,信仰成佛也是一条路径,只是佛土的修行,缺了比较重要的一环,日后你会知道。”
“感谢师尊!”
文至摇头,道:“陛下不宜在此久留,这两卷经书陛下可以带走,陛下,请回吧。”
“弟子告退。”
须陀国国主就这样趁着夜色,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在他经过的菩提树后,有一个黑影在注视着他,随着他回到寝宫,黑影也随之往西方而去。
西方的一座客栈里,两个黑袍人对着残烛,似乎在等人,黑影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