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群人疑惑的目光，枫一鸣坦然道：“传言确是真的，不过枫某侥幸，承凌绝峰诸位长老大恩，得以复原罢了！”

“终归是件大喜事，恭喜枫兄！”星飞宇笑道。

“恭喜枫将军！”

“殿下，枫将军来了！”星飞宇以手呈喇叭状，朝峰顶大喊。

峰顶寒风呼啸，故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九皇子玉蹟并没有听见几十米外的众人寒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条件反射般弹起，几个闪身到了众人聚集的亭子旁。

看着那个挺拔的男子，玉蹟眼眶泛红，滚动的喉咙哽咽出三个字：“枫大哥！”随即一下扑到枫一鸣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枫一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脑中慢慢浮现出三年前跟随自己率五百轻骑突袭北野后方的少年面庞来。

玉蹟十四岁从军，武艺上佳，逢战必身先士卒，参与北伐两年，战功卓著，也见惯了生死。三年前，两军相持不下，当枫一鸣提出以五百轻骑突袭敌军后方是，玉蹟第一个向皇帝请缨跟随。

在袭击第八个部落成功，撤退时不幸被流矢贯穿左腹，长期作战的他自然明白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意味着什么。他曾亲手为受非致命伤的战友遮住双眼，看着他们绝望又一声不吭地请求战友把刀子送进自己的胸膛，只在最后咆哮出一句：“归雁入胡天！”。闪电战，一旦带上伤员，失去了速度优势，等待他们的只有地狱。

当脸色苍白如纸的玉蹟看着枫一鸣毅然决然地说出“归雁入胡天”时，迎接他的只有一记掌刀。等玉蹟醒来，他发现自己在枫一鸣的马背上，已经踏上归途，随行五百骑，余者不足一百。

玉蹟明白，自己活下来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种，但绝不是因为自己的皇室身份。

玉蹟平静下来，擦干眼泪，向在场的将军们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十几位武将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玉蹟才满意。然后拉着枫一鸣到顶峰聊了起来。

“枫大哥，接下来准备南下么？”

“嗯。”

“这三年来，你都不肯见我，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呢？”玉蹟在雪地里胡乱刮画，不敢去看枫一鸣眼睛。

“傻小子，怎么会？”枫一鸣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扔给他，“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都过去了。”

“可是，要不是我没及时接应，你也不会遭人暗算！”玉蹟喝着酒含糊不清道，“墨雪姐姐还好吧？”

“不知道，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枫一鸣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枫大哥希望我怎么做？”

“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决定，不必问我，你已经长大了。”

“那，你会帮我吗？”

“不会，我欠镇南王一个人情。”

“哦！”玉蹟有些失落，不过转瞬即逝，“七哥比我更适合做皇帝！”

“你会怪我吗？”枫一鸣看着玉蹟的眼睛问道。

“怎么会？看到枫大哥没事我就很开心了，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玉蹟和枫一鸣对视，坦然道。

“北伐部将我会留给你，不过希望你别随意调动他们，他们的职责应当是保卫家园，防备北野大军。”枫一鸣起身。

“嗯，我明白的。”玉蹟也从雪地里站起，“你这就要走吗？”

“形势紧急，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你，二是向枫城的兄弟作个交待。”枫一鸣一步踏出，直接从枫顶垂直落下，后续声音传来，“来日方长，九殿下保重！”

“枫大哥保重！”玉蹟朝山下大喊，看着枫一鸣在山腰借力，随后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京城，四皇子玉恒和镇南王玉勋自南方朱雀门入城，二皇子玉覃亲自迎接，三位刚在酒楼坐下。

国子祭酒安先民领着一位总管太监携圣旨而来，“先皇遗诏，二皇子玉覃，四皇子玉恒，镇南王玉勋接旨！”

三人面面相觑，略一犹豫，先后跪倒：“臣玉覃，玉恒，玉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