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素子不答言,装作十分笨拙好笑的样子,手指却微微一动,捻着败见愁给她的毒针,向女子身上弹去。
这毒针措不及防,万无一失的刺中了女子。
夜色浓黑,兼之女子心不在焉,忽然心口微微一刺痛,便仰面倒下,立即毒发身亡。
败素子见她再无动静,长舒一口气。此时已快三更,四周寂静,偶然听得隔壁呼噜声一片。
败素子恐怕再有人来袭,而败见愁不知何时归来。便将那女子尸首搬至床上,翻自面墙而睡,用被褥轻轻盖好。便像是败见愁睡在床上。
败素子十分瘦弱清癯,于她小小身躯而言,女子异常笨重,仿若一头死猪。
败素子早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又躲自床下,心中想着刚才一幕幕,睡意全无。
又过一炷香时间,门外踱步声声,时而在门外驻足,时而又踱步而去。忽然只听门外敲门声道:“可是鬼见愁前辈?”
另一声音低声道:“师姊已经进过这屋里啦,鬼见愁只怕不在这屋里,我们快走吧?”那人点点头,道:“我没瞧见师姊,这屋里怕是没人进过。我们再进去瞧瞧。”
语罢,推门而进两名三清派女子,又轻轻掩上门。一名女子哑声道:“鬼见愁的包袱。”另一人朝桌上瞧去,果然不错。又轻轻向床上唤道:“前辈?睡了吗?”
床上之人一动不动,并不答言。女子窃笑道:“老婆子一个,睡死了,还以为是五十年前么。”
便拔剑向床上刺去,一剑刺实,鲜血汩汩流出,又补上数刀,必死无疑。
一人去探她鼻息,确认已无鼻息,已经死去。
另一人道:“用化骨粉将尸身化尽,教她死也无尸可寻,天下人便都不知道是我三清派所为。再取了她包袱,去向掌门交代。”
另一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净瓶,想必就是化骨粉。她慢慢扭开净瓶,缓缓倾倒少于化骨粉在尸身上。
“嗤嗤”几声,不出一盏茶功夫,尸首便化为乌有。两人心满意足点点头,取了桌上的包袱而去。
果然是人心险恶,不仅想杀人灭口,还要毁尸灭迹。但是她们不知道这毁尸灭迹的却是自己的同门尸体。
待这两人走远,客栈内陆陆续续窸窣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败素子只觉再无危险,睡意袭来,抵挡不住,便倦倦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之中隐约听见有微微的脚步声。败素子一惊,忽然乍醒,睡眼朦胧,惺忪望去,只见桌子旁凳子上端端庄庄坐着一个人。
她雪白的鞋子纤尘不染,玲珑秀气的一双玉足,并尖相靠。下垂的裙摆上覆着一层青衫,月辉洒来,袅绕飘渺。
败素子不敢啃声,也不知这人什么来头,缘何坐在这屋子里一动不动。
耳畔忽然一个沉闷声音响起,道:“素子,快出来。”伴随这声音,一双黑布鞋子已落至床前。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败见愁所发。败素子顿时心中一团乌云散开,长舒一口气,十分欣喜。
经过一夜胆战心惊,目睹人心险恶狡诈,她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快活,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依恋败见愁。
败素子从床底奔出,一把投入败见愁怀抱,撒欢般叫道:“婆婆,素儿想死你了。你这半天可去了哪里?”
败见愁被她真情所动,大为感动,将败素子紧紧搂在怀中,温声细语道:“婆婆去办了件事,明日能不能杀了那贱人,就看此事成不成了。你在这屋子中,是否已有人来过?”
这一问,便触发了败素子心中无限委屈心酸,泪珠儿滚滚而下,十分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她抽抽噎噎将在屋中所经历一切,不仅原原本本,更添油加醋向败见愁诉说。败见愁细细听着,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待败素子倾诉完毕,备觉畅快,抬起头来,才又察觉到屋子中所坐那人。此时,才睹清她的面容。
此人较败素子仍小上一两岁,依稀只有十岁上下。她冰肌玉骨,吹弹可破;肤白胜雪,如花树堆雪;气淡如菊,令人见之忘俗。万般青丝,高高束起,增添几分俊朗之气。
败素子怔怔望着她竟然看呆了。败素子自忖自己美貌不凡,此时见了她,却自惭形秽,比之仍差了十万八千里。
败素子呆呆的走近她,怔怔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她一双漆黑眼睛,如流星坠落,望向败素子,眼神凄楚,更带有几分勃怒之气。一动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显然已经被人封住了全身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