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试着激发体内崭新的力量，起初完全不知该怎样做，但不久后便发现只要头脑中想着鹿，体内就会有一股陌生洪流涌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以前在施展生长魔法时，头脑中也总会不自觉地勾勒出植物成长变大的模样。

头皮瘙痒难耐，让他忍不住去挠……

肌肉开始伸展和收缩，内脏似乎要破腹而出，骨骼摩擦发出沉闷声音，他仿佛就快骨肉分离……难道我失败了？马上就要死掉了？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又密又长的体毛不断生长……

墨林感觉体内的洪流已经静止了下来，于是问：“变化已经结束了？”

以诺点头。

年轻人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鹿人，而不是一头鹿。“这是怎么回事？”

“等你能够做到把自己的头发变化为树根的时候，”以诺回答，“也就能够做到完全变身成为一头鹿了。”

年轻的魔法师在心中发出了一阵冰冷的呐喊，但他知道自己应该知足了。“看来我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做到真正的易形。”他的语气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你现在能够易形为兽人，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并非每位生灵法师在接受了灵兽的力量后，体内的魔力还能像你这般安稳。有些人的魔力会直接紊乱，严重的甚至导致一生再也无法使用魔法。此外，兽人有兽人的好处，在让身体变灵敏的同时又保留了言语的能力。在不少情况下，这种形态乃是更优选择。”

“每次易形都会产生强烈的痛楚吗？”

“熟练后会减轻许多，变化速度也会有质的飞跃。待你达到了我的水平，易形时就几乎不会感到任何不适，甚至变化过程也就只需几下心跳的时间。”

不经意间，墨林飞速地抖动起身体，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可思议。他来回走动起来，身体轻盈得不得了。

不久后他们师徒二人便起身前往湖畔。一路上，墨林始终保持着兽人形态，脚部的酸痛感已在不知不觉中冰消瓦解。上船后，他对着湖面看了良久，终于被自己的丑态逗乐，忽然发出“呦呦”声。他立刻闭紧嘴巴，脸上火辣辣，不敢回头看以诺和船夫的表情，身体完全僵住了。尴尬的氛围随着时间的流逝得到缓解后，墨林才终于动了动来调整一成不变的劳累姿势。小船靠岸的时候，他的身体已完全恢复人形，下船后发现骑士罗纳尔多和他的两名侍从正在不远处等待“森林贤者”。

“我已吩咐木工师傅以神树之木为你做一根法杖。”

墨林心头同时生出一股暖意与一股凉意，而后一下扑到老人怀中，这还是以诺首次远离他的视线，泪水往下直落。

“最后一件事，切记易形的风险。”说完，以诺便上马离去。

“祝您一路平安。”墨林大喊道，此时他对自己阴柔而不够响亮的声音更加懊恼。尽管他们此刻仍近在咫尺，但墨林却觉得异常遥远，远到他似乎再也够不着那个银发老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