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总引(2 / 2)光与影的角逐首页

远方,创生之峰的灯火犹如一颗明星,那里留守着她的另一位同僚,以利亚。如今驻守在遗忘之地的大贤者就只剩她们三位,以斯贴留下因其自幼便无家可归,而她后来参与建立的贤者之殿是她一生仅有的归宿之地,她早已深深扎根于此,与最早孕育并哺育人类文明的大地融为一体;俄巴底亚信奉的宗教早在帝国时代便遭无情迫害,现如今真的只有一息尚存了,而他本人也早被打上“异端”烙印,成为无数“猎人”的追捕对象,人迹罕至的摇篮半岛边缘不失为一处天然庇护所;而以利亚则将自己囚禁在贤者之殿中,闭门不出。

一个人既可被外部摧毁,亦可自内部崩溃。以斯贴叹气,“以利亚总说,人类比世间任何物种都更善于残害自己的同胞。”

“同样的,也有人在守护着。”俄巴底亚提出异议,“在正义与邪恶的缕缕交锋中,孕育的正是人类社会本身。”

“这已然成了我们的生存方式,”以斯贴接道,“以战争维系的方式,多么残酷的现实。”

“每一个人都在世上挣扎着生存,所做的一切皆由此驱动,到头来谁又有资格界定善与恶?”

以斯贴点头。“的确如此,其实世上本无善恶之分,人们口中的善良与邪恶远非真理。”

“和平共处也好,自相残杀也罢,世间万物皆受宇宙至高秩序掌控,虽然有时天平会向某一端倾斜,但终究还是要回归原点的。”

“如果以利亚也能够像你一样,以一颗包容之心看待世间万态,那就好了。”以斯贴望着创生之峰摇了摇头,“我对他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罢,有时一个人解开自己的心结可能只需遇到某个特定之人,或许将来某天以利亚有幸能够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会的。”

他早就看到了?以斯贴不禁暗忖。她蓦然察觉自己的泪水已在咸涩的海风中消逝,脸上只余下干涩的痕迹。“这是你仅剩的时间了?”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并未因此而再次心潮起伏。

“我终于可以摆脱皮囊的限制,”他的语调庄重而遥远,“以自由的形态回归光阴支配者的子宫了。”

“这正是星辰指引我现在跟他会面的原因罢。”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而后惊奇地发现虚弱已远离了俄巴底亚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威严,下一刻她又对自己摇了摇头,心想,这怎会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啊。

他与大海深情地凝望着彼此。“不出几年,世界就会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七盏明灯’也许能在人类文明的正常延续中起到无可比拟的作用,他们抑或成功,抑或失败,而我们创生之峰的贤者需要做的正是引导他们走向成功的那条道路。”语毕,俄巴底亚展开双臂,倾身坠入大海。

今夜,尘间最伟大的预言家弃世了,象征时代精神的伟大人物之陨落往往也意味着时代的更替,新的时代早已孕育,毋庸置疑。芸芸众生或许不会铭记这一晚,但历史会。作为光阴支配者的首席大神官,俄巴底亚曾在时间的河流中往返如梭,见证过无数个昨日、今日与明日,天灾人祸从未远离其视线。使这样的人物精神一度崩溃的黑暗浪潮究竟何其猛烈,后人将会见证。

以斯帖抬头,再次凝望遥远的夜空。午夜已在她怅惘之际悄然抵达。

天际若隐若现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