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对方那张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迅速充血涨红,就像是被谁结结实实地给了几个大耳刮子,以一副精忠报国的架势,扯下了自己身上最后的遮羞布——那条女仆围裙,只穿着一条黄色的大裤衩子,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江美清。
周围一众来搭讪的显然也被他这猛虎出山蛟龙入海般的阵势吓退,竟是不自觉地缓缓后退成了一个圈。
像是在聚众围观什么珍稀动物。
当事人江美清尚未察觉不对,只沉浸在自饮自酌的气氛里,下一秒,不经意地一个回头,正巧与目光充血的余困直直对视。
陈屿看到,对方纤细雪白的脖子,非常明显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心理素质强如她,也被眼前一幕惊得不轻。
江美清沉默了半晌,开口:“你……有事吗?”
……这位姐真是一语双关。
这位看上去绝对有事,甚至相当有事的哥们喘着粗气,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赤红的双眼死死看着江美清。
酒保都缓缓放下了擦洗的盘子,手伸进口袋,随时准备叫来校保安队维和。
此刻的余困就像是一条想把兔子叼回窝里的大尾巴狼,鼻翼不住地翕动着。
下一秒,他终于开口道:“人家…看你坐了半天了……久坐对身体不好,这个,要不要……对吧,咱去活动活动身体?”
要多怂有多怂,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靠!连陈屿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小子也太菜了吧,借酒壮胆就壮成这副德行?看他刚才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怕是革命尚未开始就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
陈屿感觉脑瓜子疼,恨不得亲自上去帮他邀请。
围观人群也是一阵嘘声,以为能看到什么火热冲动的表白场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孬,连个囫囵话都说不清楚,也太丢男人的脸了。
余困在一片嘘声里恍若未觉,因为酒精充血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但那双泛红的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江美清,执着地等待着一个死刑宣告。
而江美清在听到这磕磕巴巴的邀请之后,居然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人。
她很平静,既没有像陈屿那样恨铁不成钢,也没有像围观的人们那样露出鄙夷的神色,只是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是坐得久了。”
所有人大跌眼镜,不敢相信她就跟这么个夯货走了。
要知道,这姑娘在这里坐了一晚上,身旁狂蜂浪蝶搭讪不断,她却像是在这位子上扎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多少人把嘴皮子说破都没能把人带走。
这边一个醉醺醺的泳裤变态跑过来过来,喘着粗气讲了两句屁话,居然就把她说动了?
“那走吧,散步。”
江美清才不去管那些周围的路人甲,兀自微微一笑,从高脚凳上轻盈地落了下来。
闻言,余困眼神一黯,却没有再反驳,像只被驯服的大狗似的,耷拉个脑袋跟着江美清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