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棋嘟了嘟嘴,不由反驳;“您又不是天,您怎么知道……”声音骤然小了下去。
“那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天怎么想的呢?”弈非白轻笑,捞了面前的小人抱在怀中,“苍天的考验,不给你棋子又算是什么大事呢?既是考验,便已注定有解决的可能,再说这世间奇异非常,总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此外,并不是没了棋子就不能下棋,这棋盘横十九道,纵十九道,三百六十一目,其本身便是一个局。”
纵横十九道轮回,人间十九年游戏。
“先生说的别的我都听不大懂,但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先生又是骗我了?”抬头望着弈非白的下巴,顽棋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开心。
“恩?”
“先生这般信誓旦旦,肯定是知道这局怎么解了。那方才便是骗我的,算上这次,您已经是地一千零五十八次骗我了。”一双小眼睛里都是“先生是大骗子”的控诉。
“若不是你太好骗,我又怎么能骗你?”并不否认,弈非白笑吟吟的望着怀中的小人儿,却是让顽棋找不到话来反驳。直到见着怀中的小人儿急的脸都红了,方才转了话头,“与其说是解局,不如说是破局,不破不立,破字当头,立在其中。要想在这绝境中寻一条生路,一便为破,二为立,冲突已在,无法调和,解局亦是未解,只有彻底破除此局,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后便是鱼跃龙门已成龙。”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这些道理我都懂呀。”
轻轻刮了刮顽棋的鼻子,“你那不是懂,只是知道它的存在。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天下何其多,然而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你可知……”
话音甫落,便有一道利气袭面,直奔怀中顽棋而来。眉峰一皱,弈非白长袖一挥,一封信顿时被捏在手里。
“若不是手中实实在在捏着书信,我还以为是哪处的山鬼妖邪,预诛我怀中小童呢。”冷冷开口,一股气劲随声音荡开,百里外正欲回去复命的人登时受创,一口鲜血喷出,满脸惊诧来不及收,运起轻功便向外逃去。
妙棋非黑弈非白,功力之深,竟恐怖如斯。
末了,顽棋亦是向着远处投了个嫌弃的眼色:“略,真粗鲁。”
顽棋功力尚浅,自是不知道来人在哪个方位,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脸嫌弃,完全投反了方向。
拆了信封,弈非白看了信中所言,正是南华一派评剑大会一事,不由一叹:“这天,终是要变了。”
旁边歪着头预备偷看的顽棋恍若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才有一刻的危险逼近,闻言望天,见万里无云,不由发问:“先生莫不是在说梦话?这哪里像是变天的样子。”
弈非白不答,合了信,一指点上棋童的眉心。面前人顿时雾化,化成一枚黑白半分的棋子躺在手心,“莫再吵我了,我有要事需出门一趟,你便留在止水兰亭,莫要顽皮。”语罢随手一丢,手中棋子转转悠悠随意停在了棋盘一角。
若非细看,谁也未察觉,那本是死局的棋局,一瞬间有了新气象……
天时到了,棋子,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