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帮我个忙呗。”男人忽然说道。
“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齐雍。”云求远笑了笑,挖苦道:“什么忙要我帮呢?您不是高高在上的生物学家么?连我们这些底层民众接触不到的自然风光您都攥在了手中。”
男人连忙把玫瑰收到了身后,“别这么见外嘛,别的人我不敢说,我你还不清楚吗?我从来都当你像亲兄弟一样,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咱俩不都是互相帮衬着过来的吗?”
“是吗?我看要不是今天我来这儿了,这私自种植玫瑰花的事情就烂在你肚子里了吧。这也叫亲兄弟?”云求远故意提高了音量。
男人翻了翻眼睛,“刚刚是谁说种这玩意犯法的?”
云求远摆了摆手,懒得胡扯了。“算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哦哦,”男人急忙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折叠成报纸状的极薄屏,摊开后手指灵巧地划动几下,一段冗长的文件被打开了,“你看,就是这个。我希望你能代表军方支持我们的计划,当然,只是我的个人诉求。”
“再造计划?这个计划早就被否决了不是吗?我记得已经是我冬眠之前的事情了。”云求远接过显示屏,皱了皱眉。他听说过这个计划,由本舰最负盛名的疯子提出来的疯狂想法。
这位曾经号称坚定的唯物主义历史学家,在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超脱地表示要和地球与历史共存亡。
最后……他顺着历史的潮流,混在一堆妇孺中间上了船。在存货间藏了一个月。被轮值人员发现的时候,他两眼死鱼一般瞪着一个窄小的舷窗外面,把那个巡查员吓得做了几天噩梦。据说他一直这样望着,看着地球一块块裂解成岩浆和尘埃。
不管在之前还是之后的历史中,这种人在道德都是受到一致鄙视的。可现在不是考虑道德的时候,要说道德,怎么让一船的人意识到“现在这就是所有的人类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兄弟”才是道德的。
让人头疼的是这艘太空舰上挤满了人类历史上最多愁善感又什么屁主意都拿不出来的一群人——各科领域的科学家。
这位历史学家于是趁机揽了一身名头,站在了刚刚成立不久的领导层面前,拍出了所谓自己研究推敲了几个月的计划。
再造计划的本质,就是在一个星球上投放克隆人类,暗中观察其社会成形,用特殊方法使其向地球历史发展靠拢,成为一个真实历史的复刻品,最后以事实求证历史。
云求远只是草草翻了几页,便抬头用奇怪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套神棍学说了?”
“你还不知道么?”
“怎么了?”
“领导层已经把‘再造计划’提上了日程了!就在今天早上!”
云求远面露惊色,连忙再细细翻了几页,“简直是疯了!这种人怎么能让他接触领导层!看看他说的是人话么,把第八号殖民星球九分之八的陆地划为实验区,人类只保留最贫瘠的一块!
……利用曲率推进技术进行光速迁越,保留上千个监视器和地面组织,在收到信息后减速……
他居然还要向殖民星球施放生态改造场!他只是一个伪历史学家而已,这种科技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计划中?”
“你忘了?我就是个生物学家。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有些领域的人觉得最初方案见效太慢,担心自己命不够硬,看不到成果,就加了一些激进的想法。”
“那你也支持他?”云求远忽然瞥见了他身后,眼神变得如刀锋般锐利,“说,你这玫瑰是怎么种出来的?”
“你不是不感兴趣么?”
“生态改造场?”云求远深吸一口凉气,轻缓地说道。
可这话中包含的东西不轻。那是一个有同步卫星大小的球体,内置复杂,仅一颗就能毁灭行星表面,并按照设定的要求再塑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