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平在现场,看见孟不器这幅表情,一定会跑的远远的。
因为韩平知道,只有他在真正生气时候,才会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一人一兽,相互对峙。
孟不器缓缓地举起柴刀,指向白狐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但是,我还是要说。”
“这件事儿,是因我而起,是我生出杀你剥皮的念头来,你出手偷袭我,在其后。”
“这天底下没有站着让人杀的道理,但是,这天底下也没有杀了人家师傅,不让人家徒弟报仇的道理。”
“所以,我们各有各的道理要讲。”
“但是,道理终究还是要靠拳头来讲的。”
说罢,双脚趟地,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白狐狸的面前。
柴刀从它的头顶削过,带掉了一缕洁白无瑕的毛发。
如若不是它在刀锋临身的一刹那,低头躲过,这一刀,砍下的应该就是它的头了。
那白狐狸看见自己被削掉了一缕毛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双腿一蹬,跃向孟不器的肩头,在空中弹出两个无比锋利的爪子。
孟不器没想到它的动作这么快,一时之间,躲闪不及。
“噗呲”一声,爪子抓烂了他的左肩,留下五个筷子大小的血洞,一时之间,血流如注。
孟不器的脸色有些苍白,撇了一眼伤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右手握着柴刀,砍向还在耀武扬威的白狐狸。
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写满了不屑,它轻轻地一个闪身,轻松写意地躲过了这一刀。
就在这时,白狐狸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它缓缓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插着一根竹剑,削得尖尖的,就那么直直地插在它的身上。
这时,它觉得它的血都快要流干了,它无比艰难地抬起头,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山,这片林。
这座生它养它的箕尾山,这片供它玩耍的黑枫林。
这里有它的父母兄弟,这里也有它的知心伴侣。
孟不器缓缓地走向前,看着已经死了的白狐狸。
把那根竹箭抽出,将上面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然后,又放进了捆在手腕上的袖箭筒里,将袖子放下。
做完这一切,孟不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不复刚才的悍勇。
等到喘匀了气儿,他将身上的衣服私下里来一块儿,四四方方的叠好。
又拿出了那个黝黑黝黑的酒葫芦,用酒将那块儿布浸湿,按在了左肩的伤口上,不断的擦拭。
然后,又从竹篓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儿,将瓶塞拔开,倒出一小堆偏黄的粉末,又按在了左肩的伤口之上。
药与伤口接触的一瞬间,孟不器只感觉钻心的疼,黄豆粒儿大小的汗珠,不要钱似的从脸上滑落,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孟不器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药劲儿过去,从竹篓里拿出一块儿绷带,将左肩包扎好。
站起来,从地上拾了一些枫叶垫在竹篓底下,将白狐狸的尸体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