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的脚步是轻松的,与卫青一起登上车驾的表情是亲近的。
包桑见状,忙向着伺候在殿外的黄门和宫娥们喊道:“起驾丹景台!”
但是这情景,却是如此强烈地撞击了一个人的心。
韩嫣呆呆地站在司马道旁,看着刘彻的车驾呼呼地从眼前而过,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仿佛曾经宠臣的岁月都结束了,只把一种失落的情绪留在他的心底。
和亲,在李敢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屈辱的代名词。
一个强大的国家,需要用和亲来稳固和平么?一个骄傲的民族,会同意以和亲的方式来维系关系么?一个有能力的人,愿把亲人置于陌生而危险的境地么?
不会!
不排除有些时候和亲是互利互惠没有强迫,但在西汉初年,和亲绝对是妥协与忍气吐声的代名词。
所以当李当户同他聊起近来要与匈奴和亲时,他是极其抵触的。
“按我说,早撕破脸比晚撕破脸要好,那些个匈奴人出尔反尔嗜杀成性,屡犯我大汉边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与他们和亲?呵!这不是等同于与虎谋皮么。”
李当户愣了愣,“四弟,你反对和亲?”
“当然了,大兄你又不是没去过边关,父亲镇守上谷时遭过多少来自匈奴的罪哟,这些畜生有和亲的价值么?”
李当户苦笑,“可是关于和亲一事,关乎两国邦交,属礼仪,咱们武将没有话语权。”
“呸,那些腐儒懂什么,整日地怀柔诵经讲义,口诛笔伐,这不是忘本么?我大汉以武立国,又何惧一战?”
李当户这时候沉默了,他也对当今的朝廷局势不太满意,那些所谓的儒士仁者,血统统是冷的,反而是挣扎在底层的人们澎湃着热血。
一个国家需要那种人,一目了然。
李当户叹了一口气,“纸上谈兵总是不会过时,正如能讲一口漂亮话的人总能得以重用。”
“那咱们就捅破他的谎言,以屠夫白起之势,拿拳头说话!”
四弟几时这么激动过?李当户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煞气有些重啊!”
“额……没啥,只是听多了方叔讲沙场的那些事,一下子投入进去了……”
李当户沉默一会儿道:“和亲之事米已成炊,四弟还是不要再挂怀了。”
“不,我要写一份谏言,你代我转交给陛下,就算是米已成炊我也要把锅捣烂!”
“嘶~你要作什么?”
李敢傲然道:“为陛下建言献策。”
多年的体会使得李当户对李敢很是相信,以至于他猜测四弟是真有法子让和亲一事搞黄并且完美解决。
于是他勉强同意,“可以。”
说完这话,远处刮来一阵风,李当户迎面对上,猛然咳嗽了起来,直至捂面的掌心出现一抺血色。
李当户脸色一变,迅速将手掌合拢,不让李敢看到。
“兄长,你这咳疾日复一日的,怎么还瞧不见有好转的迹象?”
李当户嘿嘿一笑,“不碍事的,太医令说了,这病顽固且深种,是没办法根治的,所幸也不会特别碍事。”
“前些日子也没见你咳过啊,肯定是因劳累而咳疾再发,让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就会好了。”
说着李敢让其蹲下,两只小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地捏着。
虽然肩膀上的力量微乎其微,几乎称不上按摩,但李当户还是像吃了蜜一般,脸上洋溢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