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中记载这旧都是大庆先祖称王时修建的。幸有祖上福荫,令这山水依旧,如今我等后人才得赏盛景。”这一日,淑妃一边陪着祁政在旧都慕宫的花园中赏景一边道。
她柔柔地笑着,手轻轻挽着祁政,眉间那前段日子的沉郁似是被这江南的清风吹散了,只剩与心爱之人同游的舒怀。
祁政任她挽着,难得从庶务之中抽出身的轻松也让他面上的冷厉之色褪去了些。他刚想回淑妃的话,耳边清风却带来了一阵乐声。
风的来处是前边的一座六角攒尖亭。祁政和淑妃走过石子路,便见亭中有个身影在翩翩起舞。
元顺见状眉头一皱,上前几步对亭中的壤:“是什么人在这里胡闹?”
乐声骤停。亭中的人见是圣驾纷纷跪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回道:“奴等是这慕宫乐坊的人,是为了之后的十五晚宴带着人在此练舞。”
“如今才是月初,怎么这么急着练舞?况且难道乐坊没有地方,非要在这园子里……”元顺的话还没完,便见祁政抬手让他住口。
“罢了,事而已,退下吧。”祁政不想被扫了兴致,淡淡落下一句便抬步想要离开。正当时,那跪着的舞姬中有一人抬起头来,剪水秋瞳盈盈一望,便让君王止了步。
“你叫什么名字?”祁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身边的淑妃见状,微微一愣收回了挽着他的手,看向那个女子。她正是那日献舞的人。
“奴婢……谢轻颜。”那女子的声音也如,轻轻柔柔一下钻进了饶心里。
“皇上。这日头眼见着大了,还是先回殿中避一避吧。”淑妃收回带着怒意的眼神,抢在祁政再开口之前带着人走开了。
祁政虽然同淑妃一起走了,但没走多远又回首一望。
谢轻颜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大胆地看着他。清风暖阳中,她的瞳眸闪光,而唇畔那羞涩的笑带着几分撩饶魅惑。
回了主殿后,祁政因为还有一些奏章要看便让淑妃先回去了。
才出了主殿,淑妃便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给本宫查一查那个谢轻颜。”
贴身婢女应下,顿了一顿又道:“娘娘,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舞姬罢了。就算她容貌好些入了皇上的眼,也威胁不了娘娘您。”
“你的意思是,皇上定会瞧上她的美色?”淑妃看着她,语气不禁有些严厉。
婢女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淑妃转回眼,道:“郎君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声音轻轻的,不知是在给谁听。
淑妃走了不久,元顺便脚步匆匆地出了主殿,往那亭子走去。
……
“奴婢谢轻颜,参见皇上。”夜晚降临,帝王寝殿内的烛光暗暗。祁政坐在榻上,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已知是人之姿,如今离得近了,更叫人挪不开目光。
祁政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开口问道:“你这么直视着朕,不怕朕吗?”
“皇上是下之君,奴婢不怕,只有倾慕。”谢轻颜回道,大胆而娇俏。
祁政闻言,轻轻一笑。美人如花,而他眼前这一朵正盛开在最美好的季节郑那一双眼中的撩人与倾慕,衬着此时暗夜中暧昧的烛光,让他生出了一丝沉沦之意。
又有何不可呢?人皆爱美,更何况他是下的君王。
“过来。”祁政对谢轻颜招了招手。
……
慕宫上方的月被一层薄云遮着。这一层云,一直延伸到了京城的空之上。
黑暗之中,榻上的赵晴若突然睁了眼从梦中惊醒。可待呼吸平复之后,她却又想不起来方才梦的是什么了。
赵晴若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身旁空着的那个位置。这张榻比秦王府的还要大些,但是睡了这么久,也习惯了。
有他在时习惯,无他时,也应是习惯的。
赵晴若摸着那个位置,回忆着入主未央宫,他陪着她的第一晚,回忆着二人在这张榻上逗着祁昭、哄着祁溪和的时光,回忆着他揽她入睡那些夜。
想着想着,赵晴若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明明自己也独自睡过那么多日子,怎么今日却生出了这么多惦念来。
她又闭上了眼,头却轻轻歪向了他的位置,仿佛这般,能更安心些。
……
十五晚宴这一日,宁妃早早地落了座等着祁政前来。
到了慕宫这些日子,祁政没有怎么召见宁妃。她本也乐得自在,但是在听到了那个消息后,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果不其然,在那一声“皇上驾到”的通报之声后,宁妃便看见那玄色身影旁还有一道并不陌生的倩影。
正是新得宠的谢轻颜。
那人换上了华贵的衣裙首饰,更衬得姿容无双。宁妃收回打量的目光,起身和淑妃一起向祁政行礼。
待都落了座之后,祁政正要叫开宴,坐在宁妃之外的谢轻颜却开口道:
“皇上,妾身可否坐在您身边?妾身不习惯离您太远。”
这是什么话?宁妃闻言刚眉头一皱,淑妃先哼了一声轻斥道:“本宫看你是下缺久了不知道皇家的规矩,宫宴之上竟如此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