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这第二胎怀的要比第一次辛苦一些。曹太医和许太医她的身子因这些年劳累而致气血稍亏,需要静养。祁政听了,便在头三个月下了严令不让旁人上门叨扰,自己也常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空来陪着。
纵然如此,但身为后宫之主的赵晴若仍是无法彻底闲下来。除了宫中事务,还因她在暗暗担心如今祁政只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再度有孕的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再招来算计和暗箭。
身在宫墙之内,何时都不能放下心防。
赵晴若心中念着这一句,缝好了手中衣的最后一针,却又捏着针停了许久,眼神有些飘忽。突然,边上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做这些伤眼睛,怎么总是闲不住。”低哑深沉的嗓音暗藏着一丝宠溺。
婢女丹华上前接过了赵晴若手中的针,看了一眼帝后徒一旁。赵晴若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祁政,掩下那一分忧愁,道:“皇上不是在陪昭儿练字吗?”
“昭儿这些日子怕是已经被朕盯怕了。”祁政似是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目光落在了赵晴若已经隆起的肚子上。
赵晴若跟着笑了一句:“昭儿是怕张相。”前几日祁政考校祁昭功课时,张远也在一旁,便跟着问了几句。祁昭不仅没有答上来,还被张远那一副严肃的态度吓着了,之后见了他就绕道。
“朕也怕张远。”祁政低低道,眸中带着笑意。
两人话间,也是平日里在赵晴若身前伺候的悠兰端上可茶。她还没拿起茶盏,一旁的丹华却上前一步接过了,捧到了祁政面前。
赵晴若的眼神在那茶盏上停留了一下,又听祁政道:“昀儿还要三月才能出生,想一想也不远了。”
赵晴若摸着肚子看祁政,埋怨似地道:“皇上这就叫上昀儿了,若是个公主呢?”
祁政放下茶盏转过脸看着赵晴若的眼睛:“公主的名字也想好了。只是朕当初为皇子想了这两个字,如今有了昭儿,但还是想要一个昀儿。”和你的昀儿。
脸上突然有些发热,赵晴若歪了歪头看祁政:“皇上为公主想的是什么字?”
“溪和。”如溪澈,盼安和。
“溪和……”赵晴若轻轻念着这两个字,道:“妾身喜欢这个名字。妾身觉得这一次,会是溪和呢。”
祁政的声音放柔了一些。
“那下一次,再是昀儿吧。”
赵晴若看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祁政又是一声轻笑,复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垂眸开口:
“朕前几日听宁妃,前月安嫔和康昭仪吵了几句嘴,都闹到了你这里来。还有今年刚开春时,淑妃田才人言语无状冲撞了涵月,让她罚跪伤了膝,是你让人去请的太医,并从中调和。”
祁政垂着的眼里明暗交杂:“不过这些,却从未听朝云自己过。”
赵晴若面色如常地道:“管教后妃是妾身的职责。那些是非,妾身都会处理好。”
祁政轻叹一声:“你总是闲不下来。”
赵晴若看着祁政,轻轻莞尔:“我是皇上的妻啊。”
是啊。最初安心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就是因为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妻。
只是,有时候欣慰之余总有几分心疼。
“宁妃似乎常常来未央宫?”祁政展了眉,道:“朕听她了很多朝云的事。”
她怎么和皇上独处时还要旁饶事?赵晴若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开口回道:“宁妃一向是个安静的性子,我也喜欢她常常陪着。”
祁政轻轻颔首,二人又了一些话。如今灾年过去,民生恢复,祁政庶务稍轻,而赵晴若又在安心地养胎,二人之间这般相伴话的时间也多了。
入寝时,祁政看赵晴若身子重坚持没让她替自己宽衣。元顺本来想上前去,却见丹华先到了祁政面前。
一旁的悠兰见祁政微微皱了眉头,又看了看一旁的赵晴若默默低下了头。
未央宫外。今夜的星辰明亮,在夜幕之上各自闪着光芒。但是云后的月一出,星光却又黯淡了下来,只剩月华如练。
宫墙一处避了月色的角落,木锦正和眼前的韧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