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婢女到枕边人,她在他身边这许多年,她一定是特殊的。
这么多年,他好像渐渐地忘记了她……是她错了吗?
不,不是的。她一直是特殊的,是王妃入了府之后,这一切才变的。她没有办法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出身而已。
出未央宫的时候,杜昭仪回头看了一眼那金字牌匾。
只是因为,她没有那样耀眼的出身罢了……
韩美人本想同杜昭仪一道话再回宫,但见她沉着脸色,便没有开口,和李昭容先走了。
而杜昭仪让婢女先回了宫,自己一个人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回忆着她曾经陪伴祁政的点点滴滴。
最初,她只是宫中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宫女,被派到了刚回宫的七皇子身边。她知道他冷情冷心,但是她还是动了心思。
那时她觉得,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她应该也还是能配得上的。
一阵秋风疾疾吹过,脚边枯叶被吹得远了,去了角落。杜昭仪一边走一边念着曾经,心中似是吹进了一股寒风,突然冷寂了下来。
曾经的相处细细回想起来忽然变得陌生,又好像从来没有熟悉过。或许只是那些岁月远了,那些她供奉在心上的回忆才会如此模糊。
她停下脚步,抬头无意识地看了看高远的,待收回目光时,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人声。
“殿下你看!”江与澈用草编了一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蚂蚱,兴冲冲地拿给秋千上的祁昭看。后者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江与澈把蚂蚱一扔,歪头问道:“殿下怎么又不开心了?今儿宋少傅还夸殿下字写得好呢。宋少傅可是很少夸饶。”
一边陪着的竹容也道:“殿下可要奴婢将秋千再推高一点?”
祁昭没有回答二人,还是低着头不话。
江与澈蹲下身子去瞧他,道:“殿下可是还想着学琴的事?柳先生这事急不来的。”
“起来,殿下为什么突然想学琴了?”竹容停下秋千,绕到前面来。
祁昭这才低声地开了口:“我想弹秦淮柳,姑姑母后喜欢这首曲子。”
“那学不就完事了。”江与澈道。
竹容看了看没心没肺的江少爷,弯身对祁昭道:“不如我们一会儿早些回宫。皇后娘娘这会儿应该还不忙。”竹容知道祁昭这是想赵晴若了。
这段时间赵晴若陪着祁政,忙着宫务,忽视了祁昭不少,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她确实心疼太子殿下,但是皇家的母子,似乎都是这样的。
祁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竹容还想劝几句,余光中却看见有人走近了。
杜昭仪听见了这边的人声边走过来看看,见是祁昭他们,本欲离开,但是又不得不上前见礼。
竹容对她自然没什么好感,只是行礼淡淡地问了一句安。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杜昭仪罢,抬眸却见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娃儿兀自低着头理都不理她,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
秋风又起,却在心中烧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杜昭仪看着娃儿那张脸,想起了方才殿上坐在一起的赵晴若与祁政。
眼前的人,是她的皇上与皇后的儿子,是太子殿下,是大庆尊贵的储君。
这个娃娃,是有多幸运,才能一出生便是人上之人?
而那样的人,又理所应当的,该看不见她……
像他的父皇一样,坐上至尊之位,有了出身高贵的妻妾,便看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