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祁政早早地起了,在上朝之前和赵晴若一起去偏殿看了看祁昭。
本是想着色尚早,悄悄看一眼便好,但是祁昭听见动静就醒了,一睁眼看见是自己的父皇,揉了揉眼睛便笑着喊人。
“父皇吵醒昭儿了?”祁政将儿子抱起来,声音轻柔。祁昭咯咯笑了几声,摇头道:“昭儿好久没见父皇了。”
“母后今日要带昭儿去见父皇,父皇是听见了所以才来的吗?”
祁政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身边浅笑柔婉的赵晴若,道:“是。父皇是听了母后的话来看昭儿的。”
帝王家的父子难得常见,朝政和规矩如同一道道屏障隔开了血脉中的亲情,使之成为皇权顶峰的一对对君臣。赵晴若深知此理,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夫君与儿子成为只是君臣的父子。所以这些年来,即使祁政不在身边,赵晴若也会日日同祁昭起他,还会带着祁昭去见祁政。她是祁政的妻,是祁昭的母亲,她不会让他们生分。
“昭儿今日要选伴读,父皇可以陪着昭儿吗”
祁政放下祁昭,道:“父皇今日要上朝,让宋少傅陪着昭儿。”
祁昭听了,歪头道:“父皇每日都这么忙吗?”
祁政摸了摸他的头:“等昭儿长大了,便知道了。”
赵晴若看着父子俩衣上相同的明黄色,心中升起了一丝担忧。祁昭是太子,若无意外,便是大庆未来的君主。但是这条路,对于如今的祁昭来,还太过漫长,对于她和祁政来,也有太多的不可估测。
……
“听昨夜皇上宿在皇后娘娘这里。皇上当真还是爱重皇后娘娘,将近一月不入后宫,一来便到了皇后娘娘宫里。”田才人刚刚坐下便开口道。
惠嫔,也就是前不仅晋了位份的何昭仪,闻言,看了看淑妃,后者本是因有孕被特许免了请安,但是仍旧顾全着规矩来了。虽然对于淑妃这一胎皇上是下了旨命宫中好生照看,又是常常让元顺问候着,但是确实没怎么亲自去看过了呢。
“到不知田才人如此注意本宫这里。”赵晴若淡淡地了一句,眼神轻轻瞄了一眼低着头抚着肚子稍显落寞的淑妃。
淑妃似是感觉到了赵晴若的眼神,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浅笑开来:“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皇上当然要敬重。”
田才人的是爱重,而淑妃却是用了敬重二字。于慎听出来其中的差别,垂着的眼中一丝不耐闪过。
康昭仪忙接了淑妃的话道:“咱们皇上向来专注于庶务,本就不常来后宫,来了也多是去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宫里。如今淑妃娘娘怀有身孕,皇上虽然不常前往探望,但也命人时时照顾着,淑妃娘娘真是福泽深厚,叫妾身等羡慕不已。”
宁妃听身旁的康昭仪了这么一大段奉承的话,悄悄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记得上次在未央宫听木锦,康昭仪有一次在淑妃宫外遇见了皇上,了好一会儿的话呢。
安嫔听不得康昭仪这样奉承的话,刚想开口,却看了一眼赵晴若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略带不屑地轻轻瞪了一眼康昭仪。佟太医的事情过后,虽然赵晴若看上去没有怀疑她,但是她还是秉承着少出头惹嫌疑的原则,这两年都是一副低调作态。
赵晴若听淑妃开口淡淡回了几句,目光扫过坐下的妃嫔们。自从齐嫔去了西暮宫,叶美人闭门养病后,后宫原本就不多的妃子们现在看着更是了了,话聊也显得不怎么热闹。前朝有些大臣也因此上奏过几回,让祁政充盈后宫。不过赵晴若一直没有对这个情况表过态。
人多了容易生事,但是人少了也未必就没有事端。赵晴若的目光轻轻在坐得最远的杜昭仪身上停了一下。
有些人,还是得盯紧一些。
……
李昭容是跟在安嫔后面从未央宫里出来的。她也想走得快些,但是又不敢坏了规矩。
刚进宫时,她还对请安这件事颇有兴趣,觉得和其他人见见面聊聊的也热闹些。不然闷在自己宫里,就只有韩美人同她话。
但是后来,这样的场合也不过是旁听那些人话里藏刀,明枪暗箭地来来去去罢了。
而这些年,她不得宠,韩美人比她多见了几回皇上,也不爱找她话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和她出了宫中妃子们的闲话,总聊不到一起去。
想想还在闺中时,和其他官门的姐妹们开诗会的日子有多惬意啊。当初她还以为,自己也能嫁一个诗人,日日品茶论诗……其实皇上的才情也不差,只是他身上带着武将的戾气,不是她曾经期盼的文人模样。
她好像有些理解叶美人了。
李昭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花园的路口出处。她停下脚步,看着落在路旁的红叶,口中轻轻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