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容拿着软枕从永安殿的寝殿走回来,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风雪,加快了脚步走到正殿前,想把赵晴若叫回屋内。
“小姐,雪大了,我们不如回屋吧……小姐?”
她来到殿前,却不见赵晴若的身影。竹容心下一紧,顿觉不安,忙向远看去寻找赵晴若,却看见庭中雪里,有一角裙边。
“小姐!”
盛宁宫内,太后祁宋氏方午睡起身,正由宫女服侍着于镜前梳妆,却见庄嬷嬷匆匆忙忙地进来。门帘掀起,给这满室含香的温暖带来了一丝雪的味道。
“什么事?”
庄嬷嬷没敢凑上前,怕身上的寒气扰了太后,便站远了些,语气有些急地回道:“太后娘娘!永安殿的赵小姐不好了。”
祁宋氏闻言,抬手止了正给她盘发的宫女的动作,转过头蹙起眉问道:“说清楚些!”
“赵家小姐看雪时不慎晕在了雪地里。永安殿的内侍急急来了我们这通报,说是、说是那人儿,浑身都已冷得和冰似的了。”
“什么?”太后拍了案台站起身来,道:“那还不快去请太医!给我宣太医!”
庄嬷嬷领命去了,太后蹙着眉略微思量一番,对身边的秦嬷嬷道:“快,给哀家更衣。哀家要亲自去永安殿看看。”
这安南王的嫡女,可千万不能在宫中出事。
待赵晴若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
她眼皮颤了颤,还未睁开眼,就听见身边有人喊她。
“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床边,是守了一天的竹容和桐灵。
竹容伸手探了探赵晴若的额头,仍旧担忧着道:“但还是烧着。”
赵晴若看见她们一脸的忧色,牵了牵嘴角,道:“我感觉好多了。”
桐灵有些心疼地替赵晴若掖了掖被子,道:“小姐就算是要去赏雪,也该等奴婢们回来。”
竹容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道:“小姐醒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后。”
赵晴若问道:“太后知晓此事?”
桐灵回道:“小姐晕在雪中后,于慎出去禀告了太后,才带了太医来。之后太后在这里守了半夜,上午也来过了。”
“是吗。”赵晴若垂下眼,眼睫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竹容见状,劝道:“太后还是看重小姐的。”
赵晴若点点头,竹容便行礼出去了。
不久后,太后祁宋氏便来了永安殿。
“总算是醒了。”
太后跨过寝殿的门,便向床上的赵晴若走来。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赵晴若见了来人,想起身下床行礼,却被走快几步的太后扶住了。
“你身子不好还是在床上歇着,不拘这些俗礼。”太后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赵晴若的额头,感觉手下还有些热,便蹙起了眉。
“傻孩子,怎么看个雪,还晕倒了呢。”
赵晴若瑟缩着身子,在太后抬手时还微微将身体绷紧了些,声音虚弱地道:“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
太后看出了赵晴若对她的些许疏薄,却是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段日子,你的安顺与乖巧,哀家都看在心里。”
赵晴若抬眸看着太后,眼里似是有水光,趁着因病而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臣女自知有错,应当受罚。”
听见赵晴若这样说,太后垂了眼,再抬眸时眼里带了几分心疼。她和蔼地笑着对她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养病。少了什么东西,或是下面的人侍候不周,就与哀家说。”
赵晴若点点头应了。
之后太后又和赵晴若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桐灵见太后就这么走了,嘟着嘴有些忿忿道:“奴婢还以为,太后会解了小姐的禁呢。”
竹容轻咳了一声,推了推桐灵。而赵晴若看了桐灵一眼,浅笑着道:“三年的禁足,这才不到一年。不必急。”
竹容闻言看向赵晴若。她看不懂她的笑。
“太后既然心疼赵家小姐,为何不解了赵小姐的禁呢?”
回盛宁宫的路上,秦嬷嬷也问起了太后。这两日太后对赵晴若的上心她是看在眼里的。
太后围着貂绒披风,被秦嬷嬷搀扶着走在清了雪的路上,看着道旁那被雪压弯了的枝桠道:“我心疼她,是因为她年纪还小,是因为她替皇后挡了罪。但禁令既下了,又怎能轻易撤了?”
秦嬷嬷点了点头,又听太后问道:
“皇后还在祠堂里?”
“是。大公主也常常去陪着,倒是比以往安顺了许多。”
太后闻言点点头。“态度倒是不错。”
秦嬷嬷道:“皇上知晓皇后娘娘安心悔过,又有太子在一旁劝着,皇上应是不久就会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