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离家数日,今日大考完毕,该早些回家了,免得令尊令堂牵挂。再说,老身素喜清净,不堪烦扰,请恕老身慢客之罪。”韩梅神情忽变,冷漠地说道。
陈文祺何等聪明之人,哪会不知韩梅的用意?在家时爹娘和师父们经常教诲,扶危济困乃是我辈分内之事。别说是义弟家中有难,便是寻常人家,也要鼎力相助。
“娘,您为什么要赶大哥走啊?”
陈文祺循声望去,只见恢复女儿身的沈灵珊杏脸桃腮、皓齿蛾眉,一袭碧色长裙衬得腰细若柳、曲线毕露,无所遮蔽的手臂洁白如雪、滑如凝脂,顾盼间说不尽的灵秀妩媚。饶是陈文祺自诩正人君子,当下看得双眼发直、如醉如痴,惊为天女下凡。
沈灵珊被陈文祺看得粉面微红,走近前来对陈文祺赧然一笑,柔声说道:“小妹见过大哥,请大哥饶恕小妹隐瞒之罪。”
陈文祺双手频摇,磕磕巴巴地说:“贤……沈……姑娘不必客气,是愚……在下……唐突了,不……不该……”
沈灵珊一见陈文祺如此拘谨,禁不住掩口而笑,软声细语地说道:“莫非大哥后悔结拜?”
“沈姑娘出尘脱俗、冰清玉洁,在下与姑娘结义,确有兼葭倚玉之嫌。”
沈灵珊听罢陈文祺之言,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摇着葱一般的手说道:“大哥快别掉书袋了,什么出尘脱俗、什么兼葭倚玉?既然已经结拜了,你要反悔那可不成。”
“珊儿,别闹了,我们在谈正事呢。”韩梅心里有事,出言制止沈灵珊。
“娘,什么正事嘛?对了,娘,您为何要赶大哥走啊?我还要为大哥摆酒接风、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哩。”沈灵珊猛然记起刚才韩梅要陈文祺走的话。
韩梅沉下脸,语气严厉地斥道:“什么大哥、大哥的?一个女孩儿家不怕……”韩梅说不出更难听的话,改口说道:“不许你胡闹。”
自小到大,韩梅对沈灵珊呵护有加,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今日这般训斥,令沈灵珊无比委屈,只见她眼圈一红,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韩明见状,忙将沈灵珊拉到身边,在她耳旁说道:
“珊儿,咱们的仇家恐怕很快就要寻来了,陈公子他一个局外人,你留他在这干什么?”
“仇人?什么仇人?”沈灵珊一惊。
韩明又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
沈灵珊原本喜悦舒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低沉无比。她用眼梢瞄了一下陈文祺,幽幽地说道:“大哥,不,陈公子,小女子装扮男子与你结拜,实在是荒唐得很。从今之后,再无结拜之说,你我已是陌路。你……你快走吧。”话未说完,眼圈又红。
陈文祺一改先前的拘谨,豪气地说道:“贤弟,你刚才不是说不准反悔吗?我俩义结金兰时,曾经撮土为香、向天发誓。现如今凭你一句话,就再无结拜之说,那怎么成?”
沈灵珊闻听展颜一笑:“大哥不后悔了?”旋即又变脸道:“还是……不,我现在后悔了……你还是走吧。”
陈文祺一笑,说道:“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接着对韩梅、韩明说道:
“夫人,我与令嫒既结金兰,今日就高攀叫您一声义母。义母、杨叔,您们先别忙着打发小侄走。依我看,事情未必就有那么糟,不如先将郝怀、苟安二人详加审问,或可还有补救的办法。”
沈灵珊紧张地望着母亲、舅舅,生怕他们摇头。
韩明用手在桌面轻轻一拍,说道:“好,咱们连夜审问郝怀、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