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刻是最后一刻,那么家族荣耀、恩深亲仇,有什么还能比得上这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呢?
“沉璧。”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的喉头一阵阵凝涩发紧,听到的声音异样紧张,好像那是从另一个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嗯?”李沉璧微微一愣,等待着晏惊卿交代些什么。
晏惊卿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实则心如擂鼓,魂魄简直要飞出身体:“假如我们一直被困在这,你······你可有什么遗憾么?”
李沉璧坚定地说道:“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晏兄你可不能气馁,我们可不能被困在这,我还要到我妈妈那去······况且,我还没把你送到神医那里去呢。”
“你妈妈?”李沉璧可从没提起过她的家人,晏惊卿被她的话吸引过去。
“是呀,我们很久才见一面的。她每次要见我,就用灵鸽给我传信,我才过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了。”李沉璧微笑着解释,神色中一片期待。
晏惊卿奇道:“你们一直分开?”
李沉璧道:“也没有一直分开呀,十岁以前我们都在一起,我十岁之后我妈妈就去找我爹爹了。”
“那令尊去哪里了?”
李沉璧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肯告诉我这些。我十岁以前爹爹经常一段时间回来一次,不过爹爹妈妈总要在一起的啊。我妈妈曾经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可是那时候她已经把觅字门中的很多本领都教给我了,她说如果跟他们在一起就不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我有些不情愿。她说不去也好,就这样,我们就改成一段时间见一次。”
“原来如此。”饶是李沉璧解释了一番,晏惊卿还是觉得李沉璧一家的相处模式十分奇怪,想到自己身上,他又只得苦笑了——自己一家又能好到哪儿去?
“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免不了这些烦心事。”晏惊卿重又躺倒,思量道,“我本想就此教她明白我的心意,谁知糊里糊涂又错过了。等出去见到乐神医,说不定就是我俩分别之日了。倘若以后真不能够再相见,这样糊里糊涂的,倒也很好。”
一想到二人将来终究要分开,晏惊卿骤然心痛,不能自已,胸中仿佛有钝器闷闷地磨。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一回,搅得李沉璧不能入睡。
李沉璧轻轻问道:“晏兄可是伤口又痛了?”
见惊动了她,晏惊卿当即身体僵直,也不敢多动作,“嗯”了一声就想装睡。
谁知一只玉手温柔地覆上他额头,晏惊卿忍不住睁开眼,便见李沉璧双眸中明明白白的担忧。
他当下也不装睡了,轻握了下李沉璧的手腕便猛坐起身来道——
“沉璧,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