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山望是大帅的名字,他给自己娶了这么个名字,只想着谐音,却没想到这也恰好说明了他这一辈子只能这么望着,永到不了手。
面对佩文的疑问,他眼神闪烁。
若是寻常时刻,按他的心性,佩文不见得能发现异常,但此时他正心生恐慌,面部表情也无力管理,倒赤裸裸的让人看出了他的闪烁。
“这……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说实话,我怎么想出应对办法?”
佩文脸色不太好,连带着他身边的那些人脸色都不大好,伸手就要将他往下丢。
“你要是这样,我救你做什么?”
佩文脸色越来越冷,不远处的那棵巨树,那是宽山星的皇宫,此时却由上而下的萎缩崩坍。
他察觉了什么,却不敢轻易相信,拉着宽山望想确认一下。
“将军!我不骗你!”他果然惊慌失措,悬着的手脚在空中扑腾。佩文闻言,让属下又将他提了回来。
“将军,你救救宽山星吧!”宽山望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一个年近半百的大老爷们的嚎哭完全没能让佩文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惜,他冷着脸一切如旧。
甚至出声斥责:“你说的什么意思?”
“宽山银那小崽子跑出宽山星了!宽山星要完了!将军,你肯定有办法把他抓回来的,你赶紧把他抓回来……”
四下的人脸色顿时一变,齐齐看向佩文。连手上提溜着宽山望的属下都一哆嗦,差点送他去和女王见面。
饶是飞在空中,佩文也没忍住一脚踢向宽山望。
犹不解气,指着他骂到:“你们干的混账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面上怒气蒸腾,不让别人看出丝毫异样,生起气来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
还是谁也拦不住的忠君爱国。
“宽山星没了,髓液呢?为了髓液这个资源,我们帮扶了你多少?”
说着,他又踹了一脚,骂道:“混账!”
他不生气时端的是温文尔雅,生气了连身边的亲近之人也被吓的抖三抖。
提溜着宽山望的人再三思考,还是往后退开了些,怕自家将军一怒之下把人踢没了。
虽然事情落到这地步,万一还有用呢?
暴雨兜头而下,一道道闪电从昏沉的天空劈向大地,仿若要撕裂了这片天地一样。
属下盯着自家将军怒气满满的脸,不敢吭声。昏暗的暴雨里,电光闪烁下,将军看起来竟像是在笑……
“让总舰核查每一寸空域,看看是谁能从这里跑掉!”
他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暴雨中传出,沉甸甸的带着威严。
他既然敢让他们查,就不怕被发现,即便查出有人逃了,也只是一个宽山星人,他们注定找不到追不着,永远也不会和公主联系起来。
“是。”
临近的属下立马扇动翅膀,在风雨里艰难的往已经悬立的半空中的主舰飞去。
佩文看着他艰难的背影,没问他为什么不用通讯设备,或许他就是想回去避避雨呢?
时间一寸寸过去,佩文等的焦急,他巴不得什么都查不到,那么说明关公主现在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他能放心不少。
另外,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也能省下不少事,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样子还得装一装,人总得假装找找的。
许久后,佩文的通讯设备亮了。
他冷冷地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屏幕里的属下。
他似乎没发现他心情不好,即便发现了也只会当他还在生气。
自顾自皱着眉头:“将军,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怕将军生气,他还特地补充:“别说人影,什么都没有啊!那小孩是真的逃出去了吗?哪有那么大本事?”
他看着佩文越来越阴沉的脸,小心翼翼的说:“将军,会不会孩子已经死在宽山星了!”
佩文一愣,抬眼看了他。目光阴沉看不出想法。
果然这种事就得蠢一点的人去办,你看,他说的话多么漂亮,他想要的,他全替他说出来了!
孩子死在了宽山星,没逃出去,是宽山星自作自受。任务失败也只能怪他们没保护好仅余的宽山一族而已。
可是他们也没道理保护敌人啊?和他们合作的是大帅一帮人,毕竟他们也没想到宽山星人都不怕死的!
虽然有罪,但情理之中嘛!
他关上通讯,心里想,不愧是副将的侄子!
佩文端肃神情,看着身边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属下,既悲痛又失望:
“都听到了吧!”
周边没有声音,他叹道:“回星舰吧,任务失败就别耗着时间了,回去还得向陛下请罪!”
他一脸的悲愤,似乎难受到了极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时间难过,想起面前这位将军可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
这回该又多难过?
提溜着宽山望的人嫌弃的一把扔下手里早已昏厥的人,飞到佩文身旁,语句不通的安慰:
“将军,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也跟您没关系,都是宽山星人的关系,我们都听明白了!”
佩文:……什么什么关系?
他没听明白,冲着侠肝义胆的小伙子点了点头,眼里全是压抑的痛苦。
宽山星已经费了,众人都不再费力气,麻溜的坐上星舰,回家领罚。
回到主星舰后,佩文就病了,一病就病回了神鸟星。
他拖着病体,看着平日里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下属,为了他舌战群儒,引经据典,情理并用的苦苦为自己说情,目光里流露出感动。
这样的下属多好!哪也找不着!
最后,宽山星的事在一众武将激情愤慨的唾沫星子里,轻巧的翻了篇。
就那么遗忘在神鸟星厚厚的侵略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