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有三间屋子，两前一后。

前面两间都大敞着，还向外支了十尺的棚子。

茶寮只有八张桌子，里四张，外四张，

此时正值午时，日头辣得很，赶路的人大抵都躲到这来休憩了，只剩角落一张桌子空在那。

整个茶寮你一句，我一句，吵扰得紧。

卖茶少年看见了刚刚在他那儿买茶水喝的三人。

三人围坐一张桌子，笑意满满，看上去像是已经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卖茶少年放下担子，走到楼梯口忙碌的妇人身边，喊了声：“阿娘。”

妇人抬头看了卖茶少年一眼，然后指着屋内一桌客人说道：“来得正好，去，把这几碗茶送给屋内那桌客官去。”

卖茶少年点头，摘下草帽，端起茶盘上茶去了。

……

来来往往的客人让上了年纪的妇人脸上始终含笑。

一阵忙碌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大部分客人稍事休息后便离开继续赶路去了，却还有那么三五个客人，或是倚着墙壁，或是趴伏在桌上，闭目无声。想来，是累得紧了，寻着机会小憩一会儿。

卖茶少年拿着抹布，尽量小声地清理着空桌子。

“小子！”熟悉的声音响起。

少年抬头。

叫他的人，可不就是之前买茶的那人嘛！

“客官？还需要些什么吗？”少年拿着抹布的手藏在身后，小跑着来到那桌客人身边。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唠唠。”男人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真诚了许多，“之前还没问你名字呢，小子你叫什么？”

男人这话一出，一桌三人同时看向了卖茶少年。

卖茶少年纱巾仍然戴在脸上，因为三人的注视，升起的淡淡羞涩被很好的遮挡住了。

“小的名叫之归。”卖茶少年回答。

“之归？”那眼神清冷的少年重复道。

之归点头：“嗯。”

“名字不错。”少年喝下碗里最后一口茶，“茶也不错。”

因为这夸赞，之归忍不住抬头看了那少年一眼。

“真好看。”之归忍不住在内心暗自赞叹道。

至于那少年到底怎么个好看法，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就像他夜里偷偷和妹妹一同看的话本小说里描述的君子如兰之类的好看吧！

“谢谢。”之归害怕对方看透自己的小心思，低下头小声回应道。

“哈哈哈！小子害羞了！”

之前问话的那男人大笑道，害得之归越发窘迫了。

但想起自己隐藏了近八年的真正身份，他不得不昂起头，装作没有丝毫异常般的回答道：“客官，让您见笑了。”

男人没想到之归那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之归小子好样的，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之归一时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