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一旁坐着的秦婉就开口了：“公主，请慎言。商枝妹妹好歹也是殿下的妾室，也算得上公主的半个嫂嫂呢。”

秦婉这人我是不太熟，自进宫以来我就没怎么见过她，她做事稳秘，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也摸不透。她似乎也不喜欢与人结交，整日待在寝殿里摆花弄草的，俨然一副避世不出的样子。

听闻除了大婚那日萧景荣去了她那里，这一个多月以来愣是一次也没留宿清露苑，她也不闹腾，整日安安静静地，都快让人忘了清颜宫还有这个侧妃的存在。

大概萧景荣也没想到，他的后院里竟然如此和谐，不争不抢的，颇有宁静致远的意味。

这清颜宫的和睦，恐怕是皇宫之中独有的吧。

想来皇后也打着让我们为争宠争得你死我活的算盘，却没想到就这么落了空，日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呢。

那小公主一听，火爆脾气就上来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疾步至我面前，啐了我一口，道：“本宫哪里说错了，明明就是一下贱女子，竟然攀附上三哥哥这样金贵的人，野鸡入了金丝笼中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

这一口一个下贱女子，说得那是真顺口。

看来这宫里的金枝玉叶也不过如此，再多的宫规教出这么个货色，原想着她是萧景荣的亲妹妹，我应当尊重她一下，但她今日这般辱我，这口气我可是咽不下去的。

青楼女子又如何，难道出生低贱就应当一辈子低贱吗，这是什么歪理？

我微微颔首，笑道：“妾身自然不是什么凤凰，但妾身虽然出身低贱，比不得公主金枝玉叶，但如今已入了皇宫的大门，依照婉姐姐所言，妾身也算得公主半个嫂嫂，公主今日所言，恐愧对教养嬷嬷的教导。”

“放肆！你竟敢忤逆本宫！”

萧静嘉气得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放肆，看来我这番话着实将她气的不轻。

“妾身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何来忤逆之说。”

说实话我今天敢跟她这般叫嚣，也不过是仗着萧景荣的宠爱。

萧景荣和他这个四妹妹并不亲近，这点我是有耳闻的。我也不知为何，萧静嘉明明是他嫡亲的妹妹，他都不同她怎么亲近，倒是萧景深一个流放的皇子，却深得他心。

萧景荣这个人，我是看不透了，他的心思难猜，就像秦婉一样。

这场争吵终于在许清涟来后落了幕。

他端着汤药，平举过头顶，对我躬身：“夫人，今日的药熬好了，夫人趁热喝了吧。”

一字一句，像是拿刀剜我的心。

我心里那个谪仙一般的少年，终是染了尘。

前一刻还在喋喋不休与我论战的萧静嘉突然就安静了，绞着帕子羞看许清涟，颊边飞升起两朵红云。

豆蔻年华的少女，未施粉黛，脸只为心上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