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货郎卖出神鸟羽毛,现重金征集保镖护卫商队返回西域!”
当这两则流言在长安地下世界疯狂流传时,张小乙正坐在宣平坊一户民宅之中。
这家民宅的主人叫做燕贵金,是宣平坊街头的青皮老大之一,也算是混混界的一位大佬。
三年前,燕贵金初到长安,生活没有着落,便找上一家赌坊吃“宝局”。
吃“宝局”有规矩,讲究的是三面见线,挨打不能出声,属于用命去换一张长期饭票。
燕贵金被打的皮开肉绽,愣是没吭一声。
按照规矩,赌坊应该送钱送药让燕贵金好生休养,此后赌坊开一天,就要送一份“份子钱”。
没想到赌坊仗着背后势大,暗中指挥伙计下死手,燕贵金刚被从地上拉起来,就有个伙计拿着柴刀劈在了他脑门上。
好个燕贵金,临危不乱,一偏脑袋,原本是脑浆四溢的下场,硬生生只削去了他半张头皮。
此后,燕贵金索性把头发全都剃光,露出头顶的狰狞伤疤,道上得了个诨号叫“疤头”。
仗着不要命,敢打敢拼,燕贵金迅速在长安站住了脚,成为了一名“大混混”,收拢了一批小弟后,再也不用冲锋陷阵。
此刻,燕贵金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张小乙身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燕兄,不过是借你的手下传了两条消息出去,看把你给愁的。”张小乙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水。
不良人专管街面治安、缉拿盗匪,真要为难起某些混混,可以让其一分油水也刮不着,活活饿死,所以青皮混混见到不良人,那简直就是老鼠见着猫,被吃的死死的。
因此,当张小乙来找燕贵金办事时,燕贵金没敢说半个不字。
若是一般的不良人也就罢了,恰好张小乙宣平坊的不良人,而且和孙头儿关系极好,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燕贵金心里有数。
让燕贵金心里难受的是,他给张小乙办完了事,但是张小乙却赖着不走了,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乙哥,事情我是帮您办了,但是你可不能坑了兄弟啊!”燕贵金挤出一丝笑容。
张小乙不置可否,他之所以不离开燕贵金的住宅,就是为了等“清羽”的到来。
他感觉自己已经在流言中暗示的足够清楚,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的地址,但是按照“清羽”之前表现出来的能量,查到流言是从燕贵金这流散出去的这一事实并不是难事。
至于燕贵金的抱怨,张小乙心中有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是个粗人,实则一肚子油滑,恐怕早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碍于自己亲自坐镇,所以才没敢动些小手段。
对于燕贵金,张小乙也不愿意逼迫的太狠,这种青皮混混出身的人心里总有一股狠劲儿在,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逼的太过,只怕会两败俱伤。
“燕兄,放心吧,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从今往后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张小乙安抚了几句。
燕贵金闻言勉强点了点头,看神情似乎还是并不相信,一转话锋,状似无意的聊起了那两段流言来:“小乙哥,你让我散播出去的两道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看的是云里雾里,该不会是不良人的什么密文吧?”
“不是密文,只是想找几个老朋友出来聊聊罢了。”张小乙耸耸肩。
“是嘛?”燕贵金咧了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