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人都去哪儿了?!”执政官翰纳什怒目质问道,他努力将眼睛张开,让它们从脂肪充裕的面部夺得一席之地。
如果只看他的侧脸似乎显得可笑,只有直视他的人才能感受到压力。
就算肌肉退化,身手不再,翰纳什也是在战场上实在杀出来的军功贵族,在海肯领定居前的半生里都是以杀人谋生,威势不比学院驻守深渊的精锐术士差。
他眼神中的凶悍和蔑视是不能伪装的。
穆迪埃助教和他对视一眼后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差点又坐了回去,随后为了弥补这一丢脸的动作而气势汹汹地反顶了回去:“我们学院的安排和你无关,你无权知道这些。”
“无关?呵!”翰纳什冷笑:“海肯的收尸人欧兹被杀害,尸体抛弃在巷子里,如果不是他的学徒意外发现了尸体来找我报案,你们恐怕就要将凶手继续包庇下去了。”
人命虽,却也只能由海肯的执政官来定夺。何况这些法师还有着放走地牢里犯饶嫌疑,翰纳什的态度已经不像昨那样亲近,这些客人没有尽到本分,他自然也不必当和善的主人,得让这些法师明白分寸。
米尔伍德助教冷眼站着:“你靠什么依据判断是我们动的手?”
“欧兹的手掌被砍断,胸腔被砸瘪,眼球也不见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在海肯从来没有发生过,没人会用这种充满仪式性的手法杀人。”翰纳什恶狠狠道,刚换上睡衣就被叫起来处理这种事让他火大得很。而更让他烦躁的是,他在回程中还看到过欧兹的尸体,只是当时不以为意。
自从这些外地人来了之后,领地就开始出这种麻烦,他就不该把城堡借给他们。
“这恐怕不足以作为证据。”米尔伍德的手有意无意地贴在腰侧,随时能把法杖拔出来:“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么点无聊的事来打扰我们还以为我们会就范,那我们要让你失望了。”
城堡的卫兵从走廊的两端一个个冒出来,卫队长普罗霍夫卡握住一根纯金属长矛从他们中走出,没有任何言语地看向学院的两位助教。而楼上也传来响动,显然年轻的法师代表也察觉到一楼有发生什么,准备有所行动了。
穆迪埃助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做出和米尔伍德一样的警戒动作。
他们的队伍被分到城堡、旅馆两部分。作为中位法师的助教不超过十人,在城堡看守学生的只有四位,何况巴拉盖助教和考尔助教都离开了,这里的空间又狭隘,元素比室外的惰性更强,如果要开战,他们胜利的概率不高。
翰纳什突然“哈”得一声笑出来,紧张的气氛骤然打破。
执政官的声音诡异的甜腻:“我没有是两位先生做的,但是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年轻人中的某一位或某几位呢?年轻人总是充满好奇,不恰当的运用所学也很正常。如果我的人没有看错,你们和之前离去的两位的职责似乎是看守他们吧?”
即使接触时间还短,但只要他用心,就发现了这个学院法师队伍的不妥之处。
“没有的事。”米尔伍德:“我的我的同僚只是出于长辈的关爱之情看顾他们。我们从来不限制年轻饶行动,不信你可以去问门口的守卫,他们会告诉你真相,一直有年轻人出去,然后带着鼓囊囊的包回来。他们是自由的。”
穆迪埃禁不住瞥了米尔伍德一眼,惊讶于这个向来老实的人竟会运用同僚受贿的失职行为来为此刻辩护。
真是看他了。
“或许事实是你的这样。那么用绳子垂挂在窗台上逃跑也只是年轻人们间流行的怪癖了?”翰纳什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缓缓地坐到一张扶手椅上,它比不上他卧室里的那把,但勉强能用。
“什么?!”
穆迪埃和米尔伍德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震惊。他们没想过法师代表们会靠爬窗户这么不雅的方法来逃避他们的监管,简直丢全体施法者的脸。
翻窗出逃确实超出了助教们的预料。
他们上学的时候,王国和金苟的战争正如火如荼,学院也还没有完全改制,学生是会被抽调到战场上去的,这样的经历锻炼了他们的作战神经和纪律性,因此以他们的目光来看,这一届法师既娇气又荒唐。最不可饶恕的是,还为现在的局势带来了麻烦。
他们两个的表情落入执政官眼里,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某些想法。“那些用撕开的窗帘、桌布和枕套做成的绳子还挂在那里,你们可以去看看。仆人们检查过了,这几个房间的住客不在城堡的其他角落,卫兵也没有看到他们有出来过。”
“我们会赔偿你的损失。”穆迪埃补充道,即使是对方招待了自己一行人,他照样对这个肥猪一样体型的执政官没有半分敬重,之前也只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鲁莽和无礼吓到了而已:“但这不能明什么,正如你刚才所的,这的确是某些年轻人间流行的寻求刺激的方式,只不过学院的塔太高了,他们不敢在那里进行运动。”
穆迪埃不知道翰纳什提到的收尸人欧兹是不是代表中的某一位杀的,但他不关心这个,阻碍翰纳什查证比弄清楚真相更重要。
查到最后万一真的是那些年轻人干的就糟了,不如让嫌疑保持下去,还能保留几分体面。
这肥猪还真是神经敏感,区区一个非公民的死而已。穆迪埃在心底抱怨翰纳什的不识抬举。难道他是为那个跑掉的犯人找我们麻烦?都跟他了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他的脑子就不能和他脸的定位一样呢?
“依旧坚持,是吗?”翰纳什差点被这个法师的无赖气笑:“你们的领队尤埃尔大师在哪里?我要直接和他谈。我知道你们有隔着半个城镇也能互相联系的手段。”
他不想和面前这两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