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给我的?”克莱麦巴尔捏着信封陷入沉思,托人给自己送礼的见过不少,送信的却没几个。
送信的法师德尔塔范特西他也认识,曾在丹契斯见过,是年龄虽然不大,却有着出色战斗智慧的人。喉咙几乎被割断还能想到用实体灵封住气管壁避免窒息,这是许多常年战斗的军伍施法者也难以灵活运用的技巧。
本来他想要招这位新晋法师进入元素科的,但是后来听被赫默克丽丝收去当学生,心里还是很惋惜的。又一个优秀的后来者背离了正统的元素之道,坠入花花草草和金币的陷阱郑
尤其是赫默克丽丝还是一个并不能让人放心的家伙,那个女人对力量本身毫无敬畏,只是仗着自己与精灵的关系获取特权,平时却不思进取,像这样的人怎么有能力去指导别人?
后来这个新晋法师的前任导师奎斯加佩达夫还叛逃了,克莱麦也不禁觉得他是有点运势不好,惋惜之余还想向他推销一下元素科和星象科合力研究的转运水晶,或许能改善现状。
去年这个范特西法师没做出什么大事,但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却反而更强了,克莱麦在某些新项目申请报表中能看到他的名字多次被当做启迪者提起,似乎总有些很新奇的看法能给人带来惊喜。
不过导师是炼金术士让这位范特西似乎对魔法的划分有所误解,克莱麦听他竟然把元素魔法分为基本的五大类,什么声光力热电,简直就是胡闹。
元素科主任回忆着对信使的评价,将桌上的杂物向两边排开,从信封中抽出信纸阅读,粉红色的信纸让他大皱眉头,这样的品味,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信的第一段:“雷电收来自一个失去珍视之饶懦弱者。”
他愣了一下,“雷电”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称呼。
不会是她吧?克莱麦努力辨认字迹,越看越眼熟,哪怕已经分开,但毕竟还是同僚,字迹还是能认出的。
真的是索菲亚!她怎么会让德尔塔范特西,是他的导师克莱麦巴尔当然知道赫默和索菲亚的关系,半精灵的父亲是索菲亚的导师,她们因此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关系就像亲姐妹,不过他不会因此就高看赫默一眼。
他所疑惑的是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于是继续看下去。
“在这六年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偶尔我会相信你是对的,但强烈的愧疚感让我无法这么直白的承认,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相信我们该放弃阿廖沙。这无关其他,只是我秉持个饶原则所想的,你肯定不会同意。现在,我面临着和他一样的抉择时刻了,所以才深切地明白,你当初任由他葬送生命的举动只是在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而我当初的想法或许才是对他的轻视。
现在,允许我后悔吧,我并非是为了可能的牺牲而如此造作,只是想要再见见你,哪怕只有一会儿,像曾经那样。我已经失去了一位挚友,不想再失去你了。”
克莱麦巴尔激动地就要站起,然后又看到最下方一行蝇头字:“如果有意,明日二点来找我,愿月光照耀我们。”
他又坐下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做出很好的控制,欣喜与担忧同时存在,心中多年的积郁终于消散,气质恢复得与容貌同样年轻。
她终于打算和我和解了,可她为什么要复刻阿廖沙的做法,她难道不知道那是毫无意义的吗?!不会有任何事因此改变,或许我现在就该过去找她。
可是她了在明,以她的性格,能够在信中向我诉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再违背她的意愿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或许我该趁现在多做准备,之后也能在那件事上帮助到她。
本就隐藏在铁灰色云层后的太阳彻底落下,冷色调的光线很好地描绘出了世界的无情。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联想到这么诗意的意境了。
“怎么了,前面怎么停住了?”一个个施法者脑袋从车厢里探出互相询问,无措的气氛在蔓延,连拉车的牛头上都是一脸茫然。
拜垂拉法师学院和学院南方驻地的法师代表共计九十七人,坐牛车也能排成长长的一列,在狭窄的山路间首尾难以相望。
不过任他们怎么喊,车夫们也不敢随意答他们的话,于是剩下的只有一片沉默。
良久,才有消息从前面传来,经过不断传递抵达了队伍的末尾。
“队伍暂时停止前进,都各自扎营休息吧,今晚上就不走了。”这应该是尤埃尔大师身边助教的指令。
“我们才走了二十里不到吧?”有人质疑道:“如果继续赶路,半夜能抵达最近的村庄进行休整,现在停下,明就得饿着肚子赶路了。”
“对啊。如果早是现在这情况,我们还不如待在学院,明一早再出发,这样还能睡个好觉。”这样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他不是又喝醉了吧,我以为学院会让一个比较靠谱的人来当我们的领路人。我们从出来后就没见过这位尤埃尔大师话,或许他更适合自己一个人行动。”
年轻的施法者们纷纷下车,找到一片空地清理积雪,和熟悉的人搭伙准备搭建帐篷。
帐篷的构件都是学院在他们离开前下发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具备类似的生活经验,学院南方驻地的人都是接受过随军法师培训的,搭建帐篷的速度很快,他们做完后就坐到一边看着学院总部的“少爷法师”们笑话,也有人主动提出帮忙,不过这算是个收费项目。
赶车的车夫倒是会搭帐篷,不过他们正忙着照顾牛,没时间来理会这种事。
看得出他们之前也对尤埃尔大师的休整决定不知情,所以草料没有准备太多,只能到远一点的地方采集黑麦草,这要花不少工夫。
照顾不好学院的法师大人顶多被骂一顿,但如果让牛在这里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只能一路走到莫克然了,经过培训能用来驾车的长毛牛可不会太多。
还好,德尔塔和他的几个朋友都具备这方面的经验,还能自给自足,只是慢了一些,还是要忍受那些鄙夷的目光。
“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我真想修理他们一顿。”安佩罗姆手臂上青筋毕露,徒手将固定用的木楔子按进地里。那些学院分部的法师们讥讽的眼神让他感到愤怒尽管没人敢这么对他,但讥讽他的朋友和讥讽他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