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柳继业拦着,看这样子真要冲到叶夫人房里不可。
“李妹妹着急个什么,叶家人还能在里面躲上一天不成?咱们是来讨说法的,你这要吵闹,成何体统。”
“体统?”
李氏像条恶狼似的,转脸又朝着柳大夫人龇起牙来,
“这丢的可是我的银子,是鸢儿的嫁妆银子!大夫人当然是不担心了,不然换做是业哥儿的入仕银子试试?看看现在愁的是你是我!”
“妹妹怎么如此说话,甭管是鸢姐儿的还是业哥儿的,那都是我们柳家的孩子,分什么你我。”
“呸!你话说的好听,遇着好事儿往自己哥儿头上扒拉的时候,可分你我了?”
“你!”
叶家管事看着厅里这柳家的大小俩夫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就这么呛了起来,也是一脑门子的白毛汗,这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心中祈祷着夫人快快出来。
“你们若是吵,大可去街上吵,回你们柳家去吵,我叶家的前厅可不是你们在这儿撒泼的地方。”
管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亭立门口,水蓝色的长裙拢在修长的身躯之上,一双幽蓝色的眸子中,俨然透着几分恼意,
“小姐,您可来了,她们......”
“我都知道,周叔辛苦了,你且下去吧。”叶韵冲着管事点点头,
“小姐,我......”
墨云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叶韵,叶韵却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然后便迈着步子走到上首,在爹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李氏认得叶韵,她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厅门口,并没有叶夫人的身影,又看了看上首位置上端坐着的叶韵,讥讽道:“怎么?这叶夫人自觉理亏不敢出来,派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打发我们吗?”
叶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颔首道:“李姨娘,父母年迈,身体不适,这种鸡毛蒜皮子虚乌有的小事,用不着二老出面,有什么事,尽管问韵儿便是。”
李氏听完,脸上的讥笑更甚了几分,
“小事?叶家姐儿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我那仓房里面里里外外给我鸢姐儿留的嫁妆银子足足万两多,我说句不好听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拈着绢帕一指屋梁,
“就叶家这破宅子,我想买它十个八个都是绰绰有余!”
“李姨娘!”
叶韵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声音却不由的重了几分,
“李姨娘可看到我头上的这块匾了?上面‘国之忠勇’四个字,乃先皇所提,姨娘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氏朝着叶韵的身后瞥了一眼,
“想要把先皇搬出来吓唬我吗?”
“姨娘错了,韵儿不想吓唬任何人,只是想告诉姨娘,没有这座宅子里十余年浴血奋战在边疆的国之忠勇,你就是有十座八座堆满了银山的库房,也都是关外胡族的口中之肉!
没有住在姨娘嘴里破宅子里的好儿郎们誓死卫边,姨娘以为你今天还能大言不惭的站在这儿跟韵儿搅舌头?怕不是连柳大老爷的七品乌纱,都在铺在胡族的铁蹄之下了!”
“你!”
李姨娘看着叶韵年小,原想着一通下马威唬住,让她知道事情利害,哪知道两个话被这小丫头堵得没了话说。
柳大夫人冷眼看着,心中觉得尤是解气,不过也是暗自惊叹,这叶家姐儿平时看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晓得这般厉害。
叶韵记得可清楚,前世就是这柳家一手做的腌臜事儿,跟着叶家胡搅蛮缠了数月,整日让人上门吵扰,让原本就缠绵病榻的母亲落下病根儿,
最终还是爹用银子才将此事平息下去,后来叶韵才知道,那银子便是他给的。
也许,爹也是因为带着些愧意,才跟着安莫离南下,
而这一世,叶家不再欠任何人的,任何人,也休想来招惹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