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玲珑道:“你可有将此情况告诉祖母?”
夏蕊咬唇道:“奴婢只是庄府一个婢子,人微言轻;更何况全府上下都知晓奴婢与春缨交好,老太太又怎会信了奴婢的一面之词?”
庄玲珑叹了一口气,道:“那昨夜可还有其他人看到你俩在一起?”
夏蕊答道:“小少爷用过晚食后到花园散步,看见奴婢和春缨在一起绣绢子……”她想了想,又道,“但庄府历来不许男子过问后院之事,因此小少爷才给奴婢出了个主意,让奴婢来请五小姐过去。”
庄玲珑便不再迟疑,只道:“走吧,我们这便去见祖母。”
……
庄玲珑与夏蕊匆忙赶到庄老太太院里,进了院子便见春缨趴在院中奄奄一息,嘴角还沾着些许干涸的血迹。
夏蕊惊叫着跑过去将她抱住:“春缨!你……不要紧吧?”
二房姨太太周氏冷哼了一声,道:“我当时哪院不知礼数的丫头跑过来冲撞老太太,原来是博文院的夏蕊……”她看了三房姨太太沈芳菲一眼,又对庄老太太道,“老太太,妾身瞧着这夏蕊和春缨姐妹情深的样子,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春缨去潇湘楼唱曲的事,还替她瞒着府上哩!”
春缨撑起负伤的身子,摇头道:“老太太明鉴,奴婢昨夜一直在府上做女红,并未去过什么潇湘楼。再则奴婢声涩音粗,根本就不会唱什么曲。”
周氏却道:“你这丫头何时学会了巧言诡辩?今早这琼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那潇湘楼的沁眉独辟蹊径,跳了一支西域的狐媚艳舞勾引那些看客,便当选了今年的‘花魁娘子’。给那舞伴奏的侧词妖曲便是庄府五小姐的丫鬟春缨唱的,叫什么‘我’什么‘一个吻’来着?”
二小姐庄梦月幸灾乐祸的提醒道:“《给我一个吻》!”
周氏恍然大悟:“对,《给我一个吻》!春缨身为咱们庄府的人,却跑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地卖弄风情,还向外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有辱我庄府的声誉。依妾身看,不如再罚她五十个板子,然后逐出府去。”
这春缨已经挨了五十个板子,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若是再罚她五十个板子,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这周氏好狠毒的心!
庄玲珑杏眸一凛,冷道:“二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春缨昨夜去了潇湘楼唱曲,可是你亲眼所见?正所谓‘三人成虎,人云亦云’,你怎知不是外头的人见我庄府家大业大,心生妒忌才故意编排了这些浑话在外头瞎传?”
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杵着龙头拐杖道:“好了,你们俩急着吵什么?我老太婆都还没说话呢。”
庄玲珑上前道:“对不起祖母,春缨自小便跟在我身边伺候,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定不会作出那种有损名节的事来,孙儿一时心急叨扰了祖母……”说到此处,她取下腰间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还望祖母勿要听信谗言,污了春缨的清白。”
老太太从庄孝全处听说了庄玲珑令苟延残喘的福泰楼起死回生的事,她从未想过原本默默无闻庄玲珑竟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庄府的儿女众多,却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在营商之道上心思敏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