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孝全眉头紧锁,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落水?”
春缨低下头小声道:“奴婢随小姐去给老太太贺寿,但老太太好像不喜欢小姐送的礼物,便数落了小姐几句。回玲珑院的路上奴婢去了趟茅房,出来就见小姐……”
她顿了顿,犹犹豫豫的道:“或许小姐一时生气,便想不开了……”
庄孝全回想起庄玲珑平日里在他面前畏手畏脚的样子,忍不住一甩袖袍,恨铁不成钢的道:“这庶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庄玲珑的亲娘苏荷,本是琼城锦绣坊的绣娘,生的姿容秀丽,温婉大方,一双巧手作出的绣品更是巧夺天工。
苏荷嫁给庄孝全以后,本以为能生出一个与她同样优秀的女儿来。谁料天不遂人愿,她那样一位优秀的美人,竟生出了庄玲珑这样模样普普通通、性格窝窝囊囊的女孩。
在庄玲珑十岁那年,苏荷感染风寒,落下咳疾,终是久病不愈,香消玉殒了。
自苏荷去世以后,庄玲珑在庄府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不仅在庄老太太那里不讨喜,府中各院夫人姨娘、小姐更有事无事都欺负到她头上来。
日常言语上的尖酸刻薄是常有的事,每月在吃穿用度上也变着法子克扣她的。
好在庄孝全顾念那点血脉的情谊,时不时的接济她、提点她。奈何这庄玲珑像是脑子缺根筋似的,总也不上道。
这次庄老太太八十大寿,庄孝全提前半个月便从铺子上选了一串碧玺制的佛珠手串交给庄玲珑,让她当作自己送给老太太的寿礼。
照道理说常年礼佛的老太太应该很喜欢这件礼物才是,为何反倒会因此责怪庄玲珑呢?
庄孝全摇了摇头,懒得细想其中的蹊跷,就当是庄玲珑不会说话,定是她嘴笨恼了老太太的兴致,老太太才会在这喜庆的日子数落于她。
他叹了一口气,向春缨交代了几句,才郁郁不快的回了院子休息。
……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栏照了进来,躺在床上的少女难耐的翻了个身,竟没了先前的睡意。
她没好气的揉了揉眼睛,张开双眼瞧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名贵的楠木床上铺满了精致的绢丝床被,牙色的床幔低垂下来,正随着窗外吹进的清风轻轻拂动。
少女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真疼!看来这不是在做梦。
她仔细想了想,回忆起昨天那场车祸来……难道她被撞成那副惨样子都没死?不对,现在她所在的场景根本不像她所生活的时代。
少女绞尽脑汁,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她恐怕是到了阴曹地府,只有地府才最有可能是这种古代的样子。
她胡乱抓起一件上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裙套在身上,惊慌失措的推门往外跑去。
少女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一处花园,见有那园中的凉亭里坐着一名神情冷峻的白衣男子。
她正欲上前向他询问,却见又有一名青衫男子向那白衣男子匆匆而去。她心念一转,闪身躲进了凉亭不远处的假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