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我环顾寝殿,终于在床榻一旁的高台上找到一束盛开的芍药花。
我将那花抱在手里站到师父面前,师父仔细的看了我许久,然后指挥我半倚在一张藤椅上。
然后我便乖乖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师父画我。
虽然师父只在画前打量了我一会儿便一直低头作画,但我一抬眼就能看到师父潇洒挥毫的样子实在是太……太美好。
就像是,就像是我又变成了一只鸟,乖乖的扒在师父的笔架上,瞧着他修长的手指下画出的绝代佳人,瞧着他坚挺的鼻梁与瘦削的侧颜。
师父静静的坐在那里画里约摸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放下笔吹干画上的墨迹,然后对我道了声,“画好了。”
我高兴的站起来,伸了伸被自己压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凑到师父面前。
而后,我开始仔细打量师父的画。只见画中人穿了一袭和我一模一样的素色纱裙,和我绾着一模一样的头发,就连发簪上翠玉的纹理都一丝不差。
只是就一眼,就一眼我便知道那画中人绝不是我。
那画中人的浅笑里,有我此生都学不来的风致与深情。眉眼之间,半是清澈,便是忧愁,让人一眼瞧见便心生爱怜。
这画中人我见了数次却也从未谋面。昆仑山上,豫章宫里,我从未见过那位仙子美好的模样,可才忆缳殿里,这张琉璃书桌上,我却是几乎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的倩影。
她是师父从前一直画的那个人,也是师父笔下唯一出现过的身影。
我嘟着嘴道,“师父画的明明就不是遥儿嘛!这画中人的眉眼,气韵分明就与师父从前画的人一般无二啊!”
“是吗?”师父无奈的笑了笑,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知是忧愁,遗憾,痛悔,还是什么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叫人心里满是怜惜之意。
师父说,“为师画惯了一个人,每每提起笔来,眼前心底,笔下纸上,都只有那一人的音容笑貌,从此以后再也改不了,放不下了。”
“那让师父时时刻刻记在心上的那个仙子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不解的问
“是遥儿的师母,是师父的心上人。”
我的师母,师父的心上人。那便是师父的妻子喽,可是我跟在师父身边三千多年,从未听说过师父娶过妻子啊!师父见我一脸沉思的模样,便将那画递给我,而后说,“其实初尘画技犹在为师之上,遥儿若是想要画,下次他来时你可以请他为你画一幅。”
我委屈的低下头,心想,我要的又不是一幅画,我要的是师父把我画在纸上,记在心里啊!
可心头虽有千般委屈,想到师父日日也只能以画作寄托相思,时时刻刻愁眉不展,相思成疾,心里那些委屈便也只能压下去,努力扯出一个从容的笑看向师父。
“好啊,那遥儿过几日便去烦二殿下。”我坐在地上,头枕着师父的膝盖,仰头满是笑意的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