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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此结束。此时,卫征上身赤/裸,原有的绷带一应去除,露出遍布全身的伤痕。
他正双膝跪于囚车中,双手举至肩膀平高,由一副手铐铐住。连接手铐的锁链缠在囚车木栏上,令被囚者不能轻易逃脱——对于一般高手而言。
但对于卫征来说,凭借内力就能挣脱,而且轻而易举。
他的内力正在缓慢恢复,如同潺潺溪水游走于周身经脉,只等全部融会贯通。
不必着急,看样子还没等到走完这条街,自己就能彻底恢复,然后迅速逃走。
不如就此欣赏下这周围的“风景”——那些从未见过的面孔,那些强加于自己的怒火。
卫征这般想着,微微扭头,四顾了下周遭百姓的容貌,或有惊诧,或有疑惑,但大多还是写满愤怒,像是一支支攒了火焰的利箭朝自己射来。
——这是好事,是自己由衷希望的好事。
因为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越张望、越愤怒,越能证明他们在战火中重获新生,如今和未来都能在这世上好好地活着。
从他见到伏尸千里血流成河起,从他出卖第一笔魔教情报起,从他任由世人肆意抹黑他起,他就希望,剧本能像这样发展下去。
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就向这不公的世道彻底屈服,从此永堕黑暗,跌落无尽深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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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卫征这样回答自己。
——也许数月前,自己是真的屈服了,任由乱箭穿身,想要孤独而悲戚地死去。
但是,有人救了他啊。
她像一束光,冲破层层乌云,将自己于沉睡中唤醒,并朝他伸出了手。
“如若世所不容,众人皆弃,该当如何?”她笑着问他。
“你会怎么做?”他亦问之。
“我?当然是重拾名剑,证明给这天下看,我担得起这泠泠剑光!”她张扬地大笑,像是浓烈欲燃的鲜花,众生皆萎靡,唯她于狂风骤雨中肆意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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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这么做。”卫征低声自语着,“即便我没有武器。”
是的,即便他没有武器,他依然可以昂首挺胸,毫无避讳地直视前方。
我形即盾,我心即刃。炼化万兵,以卫以征。
“只要我卫征还活着,只要我卫征还想要活着……便是对这不公的世道,最大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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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蓦地,前方百步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就有位白衣弟子向天上飞去——从“飞翔”的姿态来看,应该是被人狠狠向上抛去的。
“怎么回事?!”“加强守卫!”众多弟子立刻神情警觉,拔出长剑严阵以待!他们紧紧盯向前方,但见前方七十步处,又有两三弟子接连被甩出,砸到四周建筑上,阵阵尘烟四起。
“可恶!”而位于最前方的弟子看着自己师兄师弟被扔,又是害怕又是愤恼地持剑颤抖——突然!一袭黑影于他面前止步,他吓了一大跳,挥剑胡乱砍去,却听得“嘣”得一声,他的剑居然直接脱手,被来者一下打到数丈之外!
“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视死如归地挡在来者面前,大声怒吼。
“何人?”一道清脆如泉的女声笑道,其间夹了不少嬉闹,“散人,准确的说是散人中的精英,记住了。”
“……哈??”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仔细看清来者——一袭黑色裙裳,白衣为底,身材纤细,面容掩于黑纱和竹笠之下。
“你……你别耍花招!到底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咚”的一下,那女子居然弹了一下弟子的脑嘣,随后立刻飞掠上前,瞬间移至弟子身后。
手持一柄青铜长剑,潇洒地扔掉剑鞘,将长剑直指她正前方囚车。
“我能来干嘛?当然是劫囚,顺便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