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床铺的室友忽然问了一句。

“啊？”何毕没想到他的失眠症状已经被室友察觉到了，奇怪地问，“我怎么了吗？”

室友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脸的心有余悸：“我昨天半夜去了趟洗手间，发现你整个人当时坐在床上，我吓了一跳，没多想，就开门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叫了你一声，你也不应。我拿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看到你的眼睛是睁开的，真的巨吓人。”

何毕没想到当自己进行游戏的时候竟然是这个状态，他摸了摸后脑勺，扯了个理由说：“我这两天的确有点休息不好。”

室友很热心：“那我给你推荐一个治失眠的医院吧，我家亲戚去看过。你可以试试。”

“好。”

何毕照着室友说的医院地址找了过来。这家医院似乎是私人开的，规模不大。他挂了号，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这么长时间没有睡眠，或多或少对何毕的身体状况造成了影响。虽然现在不清楚是什么力量促使他一个月不睡觉还没死，但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却不能说是半点都没有。

旁边的空位被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占了。那个坐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白嫩的小脸缩在薄外套的领子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看，时不时咳嗽一声。两条短短胖胖的小腿时不时踢蹬两下，看起来天真可爱。

何毕对小孩子不喜欢也不讨厌。他觉得小孩的情绪变化太大，大笑和哭泣有时候都是没来由的。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充满着大人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和规则，。何毕坐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返回学校。

然而就在他快要起身的时候，旁边那个蹬动着小短腿的女孩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黑黢黢的眸子像无底的黑洞，死死盯着何毕。

然后，何毕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的嘴角越咧越大，甚至超过人体极限，咧到了耳根。滑稽又嘲讽的笑容，像极了噩梦中的小丑。

“到你了。”

何毕的脑海中乍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恐怖的怪笑声。他沉默地和小女孩对视。再次眨眼后，那女孩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样子，无力地倒在妈妈的身上，似乎被疾病折腾得很虚弱。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目光又停在小女孩身上两秒，确认没有什么异象再次发生后，何毕才起身往诊室走，护士正在叫他的号。

又是一番繁琐的检查，何毕拎着一袋子新开的药，往门外走。医生的说法大同小异，无非是说他压力太大，他对此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何毕抬脚往医院大门走。他一边走着，一边想了想自己的事。然后他解锁手机，从通讯录里寻找一个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冷冰冰的女音在耳畔响起，何毕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皱眉盯着通话页面。

已经一个月了，他不断尝试着联系顾元一，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这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