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萦刻意将声音放得柔和。
小侍女双眼在她脸上扫视一番,下定决心般握了握拳,竟然真的坐下了。
“小墨妍啊,你可知昨日是谁将我放在你们家门口?”
“不知,我没看到是谁将你放在那里。”
墨妍说完,迅速转过头去,不看杜水萦。
“真的没有?你再想想,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衣角啊,鞋啊,配饰啊法器之类的?”
“没有。我开门的时候,你一人倒在门外,周边并无旁人。”
“啊?”
杜水萦泄气,将头靠回床头。
手心似乎还残留那人的温度,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奇异又好闻的香气。
她对自己明明都看到人家脸了却记不清人家长相这件事怨念颇深。
看来即使没有伤到脑子,头皮破了,还真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啊!
这个回去后可以研究研究,发两篇文章出来,到时候就成专家了。
哈哈哈哈!
杜水萦自娱自乐一番,忽略内心很想与那人再次遇见的想法。
她忽然觉得有些惊慌,眼里露出阴郁的神色来。
“你不是故意潜到白府来害我们的吧?”
墨妍可能见她神情不对,突然起身朝杜水萦发问,眼里防御重重。
杜水萦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怎么可能?你刚刚没看到吗?我跟白溪岩可是朋友!”
说到这“朋友”二字,杜水萦有些心虚。
他们算朋友吗?
杜水萦以前一直不敢靠近白溪岩,都是默默看着的。
所以表白之前,两人虽同窗六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表白之后,两人交流多了起来,却也并不亲近。
可俗话说得好,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
她在这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揪着个认识的,还不把关系往近了说?
“不许直呼溪岩哥哥名讳!”
墨妍满脸愠怒。
杜水萦忙摆手:“好,好,不说,不说。那个,小墨妍啊!你能否再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那溪岩哥哥,他是否已经成亲?”
“成亲尚未,但溪岩哥哥最讨厌恶毒之人。”
“啊?”
杜水萦的脸瞬间皱成了一个大苦瓜。
恶毒之人?这毒医水娘子不就是恶毒之人?
看来以后,她想对白溪岩动歪脑筋,都注定是白费心机了。
一颗稍稍有些雀跃的心,就这么“叮”地一声,碎了。
本来还想问问这世界格局,风土人情,门派世家之类的,奈何承受不住这打击,顿时没了兴致。
她软绵绵蹭回被窝,拿锦被盖住脸,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姐姐,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么?”
小姑娘再出声,杜水萦这才想起自己失礼了。
怎能放下客人自己躲被子里去?
要惆怅也不是现在啊!
杜水萦赶忙拿开被子,换上笑脸。
“哎呀,没有了,没有了。小墨妍啊,刚刚姐姐心情不好,怠慢了,失礼!失礼!”
“无妨。你没有话说了,我却还有一句话要说。”
“你说,你说,呵呵呵呵……”
“姐姐,你在哪里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我劝你休要在白府胡作非为,否则,我断不会轻饶!”
说完死死盯着杜水萦看了会,甩头出去了。
“啊?”
杜水萦嘴里像是被塞了个鸡蛋,久久不能合上。
这小姑娘眉一皱、脸一垮、眼睛里精光四射的样子是不是太过霸气了?
这是一个小小侍女该有气势吗?
杜水萦很是纳闷,但想想白溪岩那张冷清到常常让人觉得阴险的脸,也就罢了。
是了,主人都是这样,侍女还能软到哪儿去?
头上的窟窿被白溪岩的人上了药,杜水萦觉得舒服些了。
可是脑中各种思绪流水一样停不下来,弄得她好生烦躁。
她摸了摸身侧,发现自己的黑布袋还在,便十分熟练地将手在袋口一晃。
那袋口瞬间开了,从里面露出缕缕黑光。
杜水萦眉头往下一压,一粒澄黄小丸就从里面飞了出来,被她捏在指尖。
那布袋口这时早已重新自己扎了起来。
杜水萦将那小丸丢入口中,没过多久便熟睡起来。
与此同时,白府中堂。
白溪岩端坐堂中,手执一把纸扇,舒眉展眼,双目无神,似魂飞天外。
墨妍快步上前,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一只润白小手轻轻掩在自己嘴边。
白溪岩听后似魂归金身,目光闪烁,嘴角带笑。
“哦?她真问我是否已娶亲?”
“嗯。”
“你如何回答?”
“我说哥哥尚未娶妻,但不喜恶毒女子。”
墨妍在白溪岩对面坐下,脸上平静无澜。
“你个小鬼头!”
白溪岩笑,拿扇子在墨妍头上轻捶一下。
“她还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谁将她放在府门口。”
“哦?是么……”
白溪岩以扇掩唇,似在思索,细长凤眸里波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