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之于大明朝的文官集团来说无异于精神领袖,这种说法并不夸张。
门生广布,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哪怕杨荣早已离世多年,但其对大明朝文臣的影响力却不见削弱
所以杨家之事,纵使苦主众多,却无官员问津。
地方官员畏惧,无作为。
而苦主费尽千辛万苦进京告御状,却又不得门路,无人敢接。
汪直就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悄无声息间寻了安置好进京告御状的苦主,且不动声色的派人秘密前往福建,搜集证据,保护证人,直至查明所有的事情,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无懈可击,方才告知于百官和圣上。
百官哗然,而朱见深也是为难。
小汪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上任,所办的第一个大案,竟然就是杨家。
那个历经了五朝,功勋卓着,名声斐然,无数文人墨客纪念的杨荣后人。
咳咳……
建立西厂,他的确有制衡文官集团的想法,但是却没想过要最开始啃这样一个大骨头啊。
这么些年,小汪直竟然不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吗?
朱见深翻看着完整详实的证据,又看着一边摞者很高的折子,陷入了沉思。
那些折子,无一例外,皆是为杨家后人求情的。
甚至还有一部分官员,坚信杨家后人自有风骨,绝不会草菅人命危害乡里。
于是,上书弹劾汪直污蔑。
如今苦主已到京城,若是不审理此案,那么必然民心动荡。
可若是依法审理,杨家所犯罪行,便是抄家流放都不为过。
可偏偏,杨家曾经出了个杨荣,历仕五朝。
如今的文渊阁中,还有杨荣的事迹呢。
思来想去,朱见深都觉得,这案子,不办也得办,所以为了防止那些执笔写史书的史官说他听信宦官谗言,一言蔽之,这案子不仅要办,还要办的漂亮,让那些人无话可说。
于是,朱见深神来之笔的在早朝之上,让那些苦主亲临声泪俱下痛诉杨家恶行。
不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不是喜欢辩驳?
那就去跟苦主辩去,他倒要看看哪些官员在这么多苦主面前还能睁眼说瞎话,说杨家无辜,汪直在泼污水。
对朱见深的这一招,笙歌默默的点了一个赞。
与其君臣在朝堂上扯皮,倒不如抽身作为旁观者。
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答案落下帷幕,而汪直这个西厂提督,也正式进入了所有文臣的视线。
小小的宦官,搬到了显赫的杨家。
几十年的清名,化为虚无。
“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一时间,在不少官员心中,笙歌成了那会咬人的狗。
狗:关我屁事。
笙歌:何不以溺自照面。
换句话说,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罕见的,在这场文臣讨伐笙歌的口水战中,商首辅保持了沉默。
那些证据,他找不出任何漏洞。
那些进京告状的苦主,他也亲自询问了。
甚至,他还派遣了家丁前往福建了解情况。
事实证明,汪直没有构陷污蔑,杨家之罪,不胜枚举。
甚至曾经有有求告无门的苦主为了掀起些许浪花,一头撞死在县衙前,试着以命换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