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放下手里的碗,心下慌张,不知如何是好,“穆公子好好的,夫人别伤神了……”
冬娘哭了不大一会儿,倒像是被红袖给劝服了,便道:“姑娘先出去吧,我……如今这副模样……”
红袖端着碗碟出了屋子,又叫了两个小丫鬟站在门外,叮嘱她们好好服侍冬娘。
待红袖出了门,冬娘安静了许久,静静地听着屋外细细的风声……拔了头上的木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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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娘又接着道:“我不能连累穆公子,您就让我离开吧。”
冬娘刚准备自我了断,却被屋外的丫鬟发现了,一把夺下了簪子。现在想来,冬娘也有些后怕,若她血溅穆公子友人的家中,倒是害了穆公子。
桃参有些烦躁,他是最不耐烦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口气便有些硬,道:“穆怀求我保住你的性命,你只管在这儿待着。”
宋叶倒是见冬娘凄苦的样貌,心下微动,问道:“娘子如此悲伤,可是与穆怀有关?”
冬娘双目通红,“我本就是苦命人,生来怕就是尝苦味儿的,何必劳烦穆公子,他是个好人,不该为我断送了性命。”原来,这冬娘以为穆怀把她送到桃参这里,是准备担了所有罪责,她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冬娘语气坚定地说:“公子就放我离去吧,郑家的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穆公子无关。”
冬娘打定了主意要去衙门里澄清事实,她不能让穆公子白白的受此大难。
宋叶趁着冬娘出神之际走上前,拍了一掌,冬娘晕了过去。
桃参看明白宋叶的动作,眯着眼睛道:“甚好,甚好,这样她就不会寻死觅活了。”
随后又叫那两个丫鬟好好看着冬娘,没药让她寻死觅活的。
宋叶就把桃参拉了出去,站在回廊下小声问道:“这郑家大郎不是穆怀所杀吧?”
桃参点点头,道:“不是他,那郑家大郎是被人用枕头捂死的,当时穆怀准备夜会香闺,不想倒发生了此事,便于那凶手交了几回手,那凶手狡猾的很,趁机把晕了过去的冬娘扔了出去,穆怀只好去接冬娘,而那凶手便逃之夭夭了,那之后郑家大房的人便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瞧见了穆怀抱着冬娘。”
宋叶点点头,问道:“如今,穆怀是去追凶手了么?”
桃参点头,“对,县衙里给冬娘子定了罪,穆怀自是不乐意心上人被污蔑。”
“那是谁要杀了郑家大郎呢?”
“郑家一大推糊涂事儿,官府也不愿意参合,早早就结了案,定了冬娘子的罪,我只知道郑家两房人为着郑员外的财产争的不可开交。”
宋叶平日里下山,倒也是会听的集市里的小贩谈论着郑家的事儿。
郑家大老爷原是兼祧两房,因此大房的少爷和二房的少爷都是郑员外的儿子。原来郑家大房倒是有些银钱,但因着不乐意让二房的人打秋风,大房当年生了儿子就与二房分了家产。后来郑员外发了狠的赚银子,眼瞅着二房倒是富裕起来了,这大房却日渐衰落,每个能理事的人,财产很快就给败光了。那之后大房便死皮赖脸的贴着郑员外,因着大郎也是他儿子,这些年大房、二房官司不断。
“郑员外呢?”
桃参嗤笑道:“呵……大房的人就如同吸血的水蛭,扒着他不放,他哪里会管郑家大郎的死活。”
桃参与郑员外都是双溪镇有名的富户,自然少不了打交道,桃参并不喜欢郑员外的做法,一面不乐意给大房的人钱财,一面又在人前扮着慈父孝子,倒教他说,不喜欢便不干就是了,世俗里的条条框框,真不是他们妖精喜欢的。
因着冬娘的事儿耽误了暮食,饭菜也已经凉了,桃参又叫人重新做了一桌子菜。
桌上桃参问道:“你真要去京“
宋叶咽下嘴里的菜,道:“是啊,听雁兄说京城里特别繁华,我想去看看。”
桃参沉吟了半晌道:“要不,你与我同去,正好我有批货要运到京城去卖。”
“不,不,不……”宋叶摇头,“你走的是水路,我可不想几个月都坐在船上。”
桃参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你自己行路时小心些,别被人给骗了。”
宋叶笑道:“桃参,我是妖。”
“怎得?你以为妖就不会被骗么?你不知这世上有人专门挖妖丹么?”
宋叶瞪大了眼睛,“真的?”
桃参不免扶额,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妖,他可真不放心她一只妖去京城。
“我如何会骗你,路上遇到些道士就远远地离开,千万别与他们打交道!”桃参强调道,“以往,我也吃过他们的亏。”
宋叶紧张万分,一面想着不如就与桃参一同前去;一面又不愿坐船。不过最后到底是小命重要点,宋叶答应与桃参一同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