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三日，罗姨娘每日早午晚，都会准时出现在芳芷院伺候小纪氏的饮食起居。

佟长卿第一次见到罗姨娘垂首在旁要伺候小纪氏用餐时，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罗姨娘闻言便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又怯怯往一旁坐着的小纪氏身上看了一眼，道：“婢妾是来伺候太太的。”

佟长卿便朝小纪氏看去。

小纪氏忙解释道：“是、是、是我同意她来的。”

佟长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用饭的时候，罗姨娘有意无意地站在他身边，给他布菜斟茶，素白的手腕从月白色的袖子里头伸出来，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若有若无地飘进他鼻里，让他恍惚想起一个人，不由又多看了罗姨娘一眼，就对上她含羞带怯，深情款款的眼神。

当天夜里，佟长卿便歇在了紫薇院。

佟佳言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房里做一味安神茶。

青桔小声道：“听说昨个半夜还要水了。”

惹来佟佳言和绿芜惊讶的一瞥。

青桔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绿芜脸色微红：“你打哪儿听来的？”

青桔道：“我听太太院里的小丫鬟说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绿芜：“……没问题。”再多问下去就有问题了。

佟佳言站起身道：“将我刚做好的安神茶带上，我们去芳芷院。”

连芳芷院里的小丫鬟都听说了，小纪氏想必也已经知道紫薇院半夜还要水的事情了，她要去看看。

佟佳言去了芳芷院，小纪氏的两个大丫鬟卷碧和瑞珠都守在门口，周围没有其他人。

瞧见佟佳言走了过来，卷碧想要进去禀报一声，但被快速跑来的青桔默默拉住，一回头，佟佳言朝她摆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青桔脸上堆笑，露出讨好的神色。

卷碧点了下她额头，和瑞珠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佟佳言进去的时候，明间没有人在，倒是东次间里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她走到屏风后面，听到周嬷嬷担忧的声音响起：“太太，您若是真的不舒服，不如请个大夫进来瞧一瞧吧？”

小纪氏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我没事，我就是昨个夜里没睡好，嬷嬷不用担心我，不用请大夫来的。”

周嬷嬷心知必是与紫薇院那位有关，心下也有些气道：“倒是没看出来，就在咱们眼皮底下，也能叫她得了逞去。这才刚第三天，她就敢遣人来说昨晚睡得太晚，早晨起不来床，便不过来的话，这是在仗着老爷的势给咱们看呢！”

小纪氏心下黯然，勉强地笑笑：“嬷嬷这话可千万别在外说，若是叫人听见，我、我该如何见人呀。”哪有当家主母还吃妾室的醋的。

周嬷嬷不赞同道：“太太您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叫她骑在您头上。”

小纪氏摆摆手：“哪家家里都是如此，我早知道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能适应罢了，以后习惯……以后就好了。”

小纪氏在心里安慰自己，老爷还算是好的了，房里除了她，也只有一个罗姨娘。

有些人家家里光妾室通房就有六七八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