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云紫道:“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来时无口,倦鸟知还。”
戎幕冷嗤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位大师说过的话,茶白想了想,叶落归根,大概公孙云紫是为了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会回到墨王朝的故土,换个说法,她死后是不是会回到现代呢?
那她为什么当初答应红菊,穿越到古代……兜兜转转,死了想复活,活着的时候在等待死亡。
茶白自己想的更加倾向于民生,她缓缓道:“这里的落叶会被人打扫拾掇,或焚烧或混合作肥料。”
“不算反驳的反驳。每件事因不同的人看待,而产生不同的观点,或许哲理,或许显而易见。”茶白道:“与其满怀期待一个不归人,不如放下珍惜眼前人。”
公孙云紫道:“一切都是托词,不过是不曾动心。”
茶白道:“是。”
美好的东西总是会吸引很多的人前来,不单是公孙云紫一行,洛凤卿与风夜孤决,风夜孤烬与左微曦亦是微服相伴而来。
这两组人一遇,浅聊之后便分道扬镳。
洛凤卿:“左微曦,与想象中的不同。”
洛燚悬浮空中蜷伏着身躯慵懒道:“风夜之后,与众不同。”
“她与柔贵妃之间不是那么势同水火,也没有皮笑肉不笑的虚与客套,风夜之皇,见过几面,难以想象他会是喜新厌旧之人。”洛凤卿若有所思,“那为什么孤决的母亲会入宫成为贵妃呢?”
洛燚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洛燚继而隐晦地表述:“一对夫妻伉俪情深,他们有了孩子,因为皇宫环境特殊,妻子对腹中之子过度保护,疏远了丈夫。加之丈夫身边有一个心仪于他的远房亲戚,近水楼台先得月,关系本就说不清楚,亲情界限模糊,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洛凤卿了然:“无论在什么时代,妻子怀孕期间,兼之男人身边有美环绕,必定会发生纠葛。”
风夜孤决道:“凤卿,你赏枫可尽兴?”
洛凤卿淡淡道:“火红虽不及芍药,大气比不上牡丹,倒也精巧闲致。”
“你这是夸奖,还是评叹?”风夜孤决失笑。
洛凤卿道:“总比和那些耍心机城府的大臣闷聊,好太多了。”
“你若是觉得无聊,如今父皇回来,我带你偷闲去游山玩水。”风夜孤决笑着提议道。
“也好。最近忙着,我还没好好游历此处。”洛凤卿微思索,同意了。她需得避避嫌,风夜之皇尚不至颓退位,已亲临主持大局,她再掺和政事却是于理不合。
左微曦看着不远处枫树下的两人,问道:“那是公孙家的小子,他和茶白在一起做什么?”
风夜孤烬淡淡道:“这么晚了,年青男女在一起,你说呢?”
左微曦想到希殷谷内风夜烬萌一事,对他们的谈话内容颇感兴趣,不过,现在先把旁边某个不耐烦的人叫走再说。
左微曦对风夜孤烬道:“我看你政务繁忙,如今陪了这么久真是难得,多谢。你去忙吧。”
风夜孤烬:“……”逐客令?
“你还想看什么,我陪你。”
左微曦见他忽而态度坚决,虽不解,但再墨迹就听不到什么了,“那就安静跟着,别做多余的事。”
草丛中,风夜孤烬无语地和左微曦偷听,枫树下一男一女的谈话。左微曦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静。
“你终于不躲我,看来是想通了。”茶白道。
公孙云紫苦笑:“我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欺欺人。”
茶白没有急着抢白辩解或者出言安慰,她知道公孙云紫话未说完。
“你对我的感觉如何?”
茶白看着他的眼睛如实道:“十分优秀,精通诗书才艺,胸怀宽广,遇事处变不惊,重诺担当,很了不起的人。”
公孙云紫相信茶白夸奖真实,她不是修饰言辞奉承的性格,眼睛不会骗人,但是,“两厢情愿的感情,仅仅有这些,仍是不够的,是吗?”
茶白道:“你说喜欢的是我打抱不平,温柔善良,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并不少,只是恰好你遇见了我。而我的要求说起来简单,实际存在几无仅有,包括我自己也无法做到。”
“所以你不必感到挫败,我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茶白道,“我很赞赏你的重诺,因为我也是守诺之人,答应一个人,一定要突破大善。”
公孙云紫道:“非是我挑拨离间,风夜烬萌不是什么好人。”
偷听的左微曦嘴角一抽,她的儿子她知道,对别人不放在眼里,对自己人绝对是放在心上,这点和某人很相似,可惜那人没用在正道上,她突然越想越气,是否考虑回希殷谷了。
而风夜孤烬听到此言,顾忌着左微曦在场,只好心中默默点头,那小子确实算不上好人,要不是自己儿子,早想弄死他了,想想别的情敌他是怎么处理的。
茶白有点懵,咋说到烬萌身上了。
她想了想道:“我知道。”时久铭能准确寻上仇家是公孙云紫,而且算无遗策公孙云紫一定会一力承当,风夜孤决和洛凤卿亦参与其中,都是后来的事,可以说风夜烬萌的行动就是那根导火索。
若是茶白当时在,一定会及时阻止他。事情已经发生,风夜烬萌沉眠前也承认了,虽然不乏坦白从宽,但到底是从旁协助茶白帮公孙云紫脱离了死劫,功过相抵吧。
戎幕在茶白手心扭了扭,想不到关键时刻她还挺护着风夜烬萌的。
不知内情的公孙云紫见茶白如此淡然包容反应,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私以为孤独终老之说只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而实际上茶白毫不介意风夜烬萌的手段。
真是天大的误会。若是当时素不相识,风夜烬萌一定会被茶白写上警惕的坏人名单。友情这种东西,甚是奇妙,它亦可以无视物种、年龄、以及立场。
公孙云紫道:“我们,有挽回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