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普通不过的巷中人家,二进的屋子,四口人住着,刚刚好。
年过五旬的妇人,正在庭院中穿针引线,缝补破旧的衣裳,她身边坐着个三岁的小童,小童穿着极普通的粗布麻衣,头上长年戴着顶棉帽。
他肤色莹白,唇瓣呈不自然的血红色,乍一看上去,便是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枚,可是……细细看来,才发现,这小童的面色是不自然的莹白,便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已有三岁,却是瘦得让人心痛,手腕不过成人的两根手指粗细,似是堪堪一捏便要折断了一般。
此时,小童正捧着书卷,聚精汇神的研读着。
不过三岁,可这心性却不似其他的孩子,竟是沉稳得有些不正常。
妇人揉了揉双眼,好不容易穿好了针线,故低头看向小童:“梓墨,你都看了一上午的书了,歇会吧!”
膝边孩童闻言,抬头看向妇人:“婆婆,梓墨不累,梓墨看看书,身上便不会那般冷了!”
这孩子,早熟得很,刚刚落地会走,就懂得看人脸色,久而久之,竟是连自己身上的病痛也能忍。
季大娘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这多好的孩子,怎的天生就带了毒呢?
话落,院子的门被人推了开来,白梓墨抬头,那对乌黑如葡萄般的双眼,这才闪出孩童该有的天真无邪的色彩,丢了手中的书本,扑向那迎面作捕快打扮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娘,你终于回来了!”
白流霜弯腰将人抱起,又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发现他的体温异常的低,遂看向头顶上正炙热的太阳,心下一沉,这孩子,想来是身上的毒素又发作了。
“墨儿,身上何处不舒服?”正经了脸色,白流霜严厉问他。
这孩子,比起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忍,小小年纪,沉稳的像个老者。
这不免让白流霜又想起了自己初穿越过来的那天,时间已经过去四年,那人的样貌也在脑海中模糊了,唯一让她记住的是他的那对眼睛。
便是和白梓墨一模一样,漆黑的深不见底。
便是她一刀刺入他的心脏,他亦不曾发出过一丝的声响,直至断气!
“没有,墨儿好得很呢!”白梓墨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似是想证明他确实没有不舒服,正要挣扎着从白流霜的身上下去,便觉胸口一闷,竟当即昏了过去。
紧跟着白流霜进门的季枫惊呼:“墨儿!”
季大娘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抹了一把泪水:“我今儿个一早,便瞧见梓墨不太对劲,可这孩子一直不吭声……都是我不好,我一早就该发现的!”
白流霜也心急如焚,可她心里却像明镜似的,忙安慰着季大娘:“大娘,不关您的事,这孩子向来懂得隐忍,便是我也不曾察觉出不对劲来!”
说罢,她急忙将白梓墨抱回屋中,先是用棉被包裹严实,季大娘则去烧水,季枫去找了身干净的衣裳。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人置于烫手的药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