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叹了口气,又道:“至于二姑奶奶静姝,原也该充她回来给嫡母敬一柱香的,只是大老爷官位新晋了一级,如今是越发爱惜脸面,不想让人知道把庶女与人做了妾,是以传下话:府里不准提二姑奶奶,不准来往,就当从没有过她!”
玉姝:“……”
并不觉得奇怪,孟府人固然凉薄绝情,孟静姝这样结果也是咎由自取。
二人谈说着走到了锦曦阁。
阁子里温暖如春,茶香缭绕,七位女客正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闲话家常,听闻报说孟府三姑奶奶、安国公世子夫人到了,立刻都站起身来相迎。
田氏带玉姝入内做了引见,又与客人们说得几句,告过罪,便匆匆离开——她如今忙得恨不能分成两人用,前头院里许多事情都理不过来,寻常客人还可以让亲眷们帮着接待,这阁子里坐着的却全是颇有脸面的夫人太太、少奶奶们,竟找不着身份相当的人相陪,如今玉姝回来了,以她国公世子夫人名头,足以担待得这些个侯府、伯府世子夫人以及有些来头的官家少奶奶们,真真解了燃眉之急,田氏是大大地松口气儿。
彼此相见毕,玉姝坐下与女客们闲话,原本在左侧外围坐着的一位圆脸微胖女子,一边笑着说有几句话与安国公世子夫人谈谈,一边硬挤了过来,玉姝瞧着她颇有些眼熟,记起刚才田氏说过这是大理寺少卿王府的大奶奶焦氏,心里微微一动:前世确实见过这女人几次。
大理寺少卿王府前来孟府吊唁,倒不是趋势跟风,他们还真是以孟府亲戚关系而来,只不过孟府此时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得等这位焦氏自个儿说出来,孟府人才明白。
前世柳氏在孟府身故,孟琳出于愧疚,坚持给她办了一场小有排场的丧礼,也是许多人前来吊唁,那时的孟府可不像今天这样缺少人手主持事务,孟林氏、蒋氏、吴氏,个个活得好好的,身强体壮精神足,招呼各家女眷丝毫不费劲,根本没有田氏什么事儿,而大理寺少卿府来的人也是这位焦氏,与孟林氏、蒋氏言谈间,透露出王家与孟家其实订有一桩亲事。
这个孟家,自然不是常宁伯府,而是从常宁伯府分出去的一枝庶出旁支。
说是旁支,其实也不算隔得太远,便是如今的常宁伯孟平的庶弟,孟远。
当年老常宁伯死去时,庶弟孟远尚未满二十岁,而孟林氏已嫁给常宁伯两年并生下长子孟瑞,她的婆母容不下庶子,孟林氏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与婆母一条心,很快撺掇着常宁伯将孟远分出府去单过,孟远却有真才实学,考了个同进士出身,但到底是没什么背景后台,身为庶子也分不到什么家产,不够上下打点跑官,只能外放到南边偏远地方做个小县令。
孟远便在当地娶妻成家,生得一女,从此再没回过京城。
而当年王大人未调任京城做大理寺少卿之前,也在那个地方做官,偶然一次外出,王大人不慎落江,当时正值洪汛,急流汹涌,水性不好的根本不敢下水救人,危急之中,一位年轻男子跳下江救了王大人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