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伤心,你近来身子又不爽,太医一再叮嘱你切莫伤神。媛儿命薄,好在我的晟儿并非薄情寡义之辈,又能得妹妹你这般怜爱记挂,怕是她几辈子才修来的这等福分。”
蕙贵妃一番话说的是情深意切,可眉眼里的神色,话里内容的转向……分明就是想断了她亲生儿子好不容易等来的话题。
一念嘴角微勾,听着另一人直言不讳的截断蕙贵妃煽情话语。德妃本性柔弱,可她那位极人臣的父亲,不是好糊弄的主。
听了薛相简洁而适当的解说,一念补上了走神时漏听的内容。
帝晟确实如她所预料的讨要小四,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许以妃位,难怪蕙贵妃这般那般的转移话题,堂堂一个亲王竟讨要一侍婢为妃……
不过这也是一念今日只带小四不带小三的因由之一。
“薛相一番美言,本王在此先行谢过。只是不知九弟,是否愿意成全你二哥我?”
帝晟这一番言行举止,于薛相,神态谦恭的不端一丝一毫亲王架子。于帝昰,兄友弟恭的仿若平常人家。
帝晟这般亲和姿态,一念也曾切身‘享有’。
*
旧缘。
一家酒肆外的街道上,人来车往。仿若人体内的血液流动,鲜活着这座城。
酒肆二楼,一扇开启的窗口,趴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单看其五官样貌,算不得俊朗无双,然因其肤白嫩红,使人一眼瞧之,难能不喜。
少年双手撑着下颚,微垂的双眸漫不经心的随着街道上来往的某个人或者某辆车马移动着。
不一会儿,一张娇媚艳丽的青雉容颜趴在少年旁边,哀声怨道:“我说我们亲爱的一念先生,你还要在这里耗费多久时间?你要是再不想法子把我们手里那一大批药材脱手,它们可就要在库房里发霉生腐了,三千六百七十五两二钱银子啊,就这么没了啊。”
仿佛触及到伤心处,言至此,娇声哀泣。
被抱怨的少年,便是顶着一张假脸名扬四国的一念。
听到身旁人的哀怨,一念背一直,原本支撑下颚的双手一把捂住双耳,啐道:“银子银子,我说戚琳江,平时让你替海芝分担分担账房事物你不干,你怎的偏偏就记住这三千六百……百……百多少来着?”
“哎呀,姐姐你看,我们姐妹两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不知柴米贵的主啊!三千六百七十五两二钱,这可是三千六百……”小三对一念的抱怨由一声痛呼结束,转而是对小四的怨骂:“戚海芝!你是我亲生的吗?手劲这么足,要是把我打出什么问题,我看你怎么跟你爹妈交代。”
面对小三充满怨念的眼神,小四面无表情,“当然不是。”
话音一落,伸出一手,将与一念几乎并立的小三一扫开,紧接着占据此地,冷冽道:“打死了事。”
早已回头观战的一念,忍不住为小四鼓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