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的脸早已变了色，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墨吟风。”她说。

安雨铃一怔，那个毁了砚京城池，屠杀了半城人的墨翼凤王竟是一副少女的模样。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对面是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啧，都是千八百岁的老女人了，就不要扮嫩了。”一个黑衣白发的少年道，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狐族身份，直接显了妖形坐在那儿，一脸冷漠地看着众人。他生得很好看，比安雨铃还要美上几分，只是太嫌女气。

“对吖，我思念你都思念了千八百年了，你还是不肯随我回墨翼凤族～”墨吟风冲他眨眨眼睛。

少年眉眼一横，差点拍案而起。蓬青卷死死拉着他，向安雨铃道，“这是我们少主卓雪。”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目前总领听雨阁所有事务。”

“得了吧，干这事儿的一直不是你吗？”卓雪嗤笑。

蓬青卷想打人，可他得忍着。

看他一脸纠结，卓雪的心情好了起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尾巴。

“哎哎哎说正事说正事，呐，盟约已经拟好，离渊王觉得差不多就签了吧。”墨吟风连忙道，她真的担心蓬青卷会忍不住和卓雪打起来，那整个妖界的脸可就都没了。

盟约的内容十分直白明了，墨翼凤族在离渊遇到外敌进犯时，需出兵相助;而离渊则打开砚京鬼域，恢复古老商路。砚京鬼域由夜阑听雨阁与离渊共同掌管。不管怎么看，这份盟约都对离渊百利而无一害。

“若凤王单方面毁约呢？”安雨铃道。

“我们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上次是安褐毁约在先，我便略施惩戒。”墨吟风道，“我知道你心有余悸，但那次是你们人先毁约的。”

“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当然随你说。”说话的又是卓雪。

“你哪边的？！”蓬青卷已是强压怒火。

“啧。”卓雪白了他一眼，向着安雨铃道，“当时的盟约是，墨翼凤族帮离渊夺回失地，事成之后，允许墨翼凤族在砚京烧杀抢掠，只要不伤皇族与百官性命即可。”

“但是墨翼凤族在入城时，却遇到了禁军的抵抗，好像抵抗还很强。”蓬青卷加了一句。

“所以说，你大哥先毁的约。”墨吟风向着安雨铃委屈道，“我们妖都很有信誉的。”

“盟约已定，离渊尚有事务，凤王若无其他要事，就此告辞。”安雨铃起身欲走。

“那就散了吧。”墨吟风道。

墨吟风和安雨铃都走了，墨吟风走前又一次凑近卓雪，卓雪又一次出刀砍人。蓬青卷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吃一边看戏。

“你倒悠闲。”卓雪怒气冲冲地收刀。

“前段时间有妖说你就是个大花瓶子，你知道我说什么吗？”蓬青卷道，“我说，我家少主可是敢和墨翼凤王正面打的妖，你们这群渣渣懂什么？”

“然后我给她一剑砸回原形，在床上躺了快一年。”卓雪道，“这货怎么这么强。”

“凤王还说，你受伤的样子更好看了。”蓬青卷失笑，“噗，特别的，乖巧。我也觉得。。。”

“砍死你我还是能做到的。”卓雪咬牙切齿。

“冷静冷静。”蓬青卷退避三舍，“你以后可以要管理整个夜阑听雨阁的，这脾气得改改。”

“嗯，关于这件事嘛，是因为答应别人帮助重开砚京鬼域商路，我才回来的。”卓雪犹豫了一下，“可是现在嘛，突然就不想继续管了。”言罢，一溜烟跑了。

“哎？你给我回来！”蓬青卷追赶不及，“谁一个月前赌咒发誓说要为听雨阁鞠躬尽瘁的？也不怕誓言都应了！”蓬青卷一掌狠狠地打了下去，却只打到空气，蓬青卷更生气了。

安雨铃出来的位置是在离渊城外，还没走几步，小雨便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她继续在雨中行走，恍若不觉，她穿了身素衣，裙摆的白纱上隐约可见大朵的牡丹。萧嫣跟着她，从相遇起，她好像一直就这么跟着她，永远都在她半步之后。不近，也不算远。

安雨铃的心情不是很好，她一向尊敬安褐，安褐却跟妖族定下这种盟约。不知道安褐签订时是何种心情，他想保护离渊，却要为此舍弃砚京，他又不忍舍弃砚京，于是与墨翼凤族拔剑相向，结果，倒害了砚京。如若换作自己，又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