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们最终蜷缩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睡去。那是一个夹角，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垃圾推车，完全用木头做的推车。它巨大的身形完美的为她们挡住了寒风，虽然恶臭，但是俗话说，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跟寒冷比起来，这点臭味就无足轻重了。

也因为寒冷，他们两个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心灵也因此拉进了不少。

在夜幕如锅盖低垂时，偶尔几颗繁星温柔的撒下星光。羽秋摸着怀里小女孩的头发，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她的心思。这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大人对小孩天生的责任感。而现在，在温柔的夜光下，在绝境的相依为命中，它完全的被激发出来了！

……

第二天，她们照常去乞讨。经过一晚上的受冻，两个人的脸色更白了不少，这也让她们看起来更加的可怜。

这次羽秋本来也想拿乞讨的铜板买炊饼吃。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看起来太不可爱了，一个上午也才一个铜板，而小女孩的碗里，已经零零散散的积累了六个！

又是中午了，两人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羽秋望着炊饼老板的身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是没有用的，她黯然的收回了眼神。却在这时，旁边的女孩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羽秋视线追了过去，却见女孩直直的跑到炊饼老板旁边，拿出四个铜板，“两个炊饼！”

“玉春，哦不，羽秋，昨天你请我吃，今天我请你吃。什么王老大，死就死，我不怕。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羽秋默默地接过炊饼，心里不禁流下来感动的泪水！

“你认字吗，会念诗，怎么会变成乞丐?”羽秋没有细想‘生当做人杰’诗词的出处。她原就想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中国古代了。大概是李商隐时代吧。

小女孩闻言又眼睛湿润了，泪水简直像水龙头，说来就来。她抽泣道：“我，都是我妈姆教我的，我三岁多的时候被拐走了，隐约记得我妈姆的样子，她带着很多的金钗，她说，秋水依依，为你衣裳；碧水涟涟，为你裙裾。柳枝漾漾，漾漾……莫弃莫离”她说着说着，竟唱了起来。像是一首很哀愁的歌，而她不懂里面的哀愁，只是以小孩特有的灵气模仿出了妈姆当年的样子。或者这是小孩心里妈姆最后的样子，她不能忘，更不敢忘。

到后面，羽秋也忍不住跟着她唱了起来。

“秋水依依，为你衣裳。”

“碧水涟涟，为你裙裾。”

“柳枝漾漾，莫弃莫忘。”

就这样唱着歌，他们竟然一下就得到了好几个铜钱，这往往是他们一个上午的工作量！

羽秋甚至听到一个老头走过，扔了一个铜板，然后摸了摸胡子，摇头晃脑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呵呵呵…”

几个意思？……

我们都是女孩啊，还青梅竹马……

两个人继续乞讨，到了下午黄昏时期，羽秋照样买了两个炊饼回来吃。

正当两人吃的正欢的时候，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

羽秋抬头一看，却是两个同样一身破烂的两个男乞丐，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他们正充满恶意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些奇怪的笑容。

“吃的好啊！”然后他们就在旁边坐下了，就这样看着她们吃炊饼。

而这时，小女孩被吓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她抖着手把咬了几口的炊饼交给那两个男乞丐，呜咽着说：“炊饼给你们，你们别告诉王老大好不好…”

高瘦男乞丐，唰的一声抢过炊饼，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羽秋眼中的炊饼来。

羽秋也只能把炊饼递给他，那个王老大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她们两个又是两个小女孩，还是不要正面杠上。

那人又抢过来，三两口吃完了。

然后他拍拍肚子，说道：“两个可不够，再去给我买十个八个来。”

女孩小声回道：“我们没钱了，能不能让我们留一点铜板给王老大交差。

“呵呵，你们昨天就违规了，还想着交差就能混过去?”

女孩闻言脸色一白：“那，那怎么办，我昨天真的太饿了！”

“你把身上所有的钱给我，我去帮你们说说好话。”高瘦乞丐脸色浮现出奇怪的笑容。

“对，说说好话！”另外一个矮胖乞丐附和道。

羽秋不动声色的听他们谈判，心里却对所谓的好话不报什么期望。

小女孩数着铜板交给了他们，一共八个。

高瘦乞丐小心翼翼地收进兜七个，剩下一个给了矮胖乞丐。

夜色来临了，卖炊饼的小贩也挑担走人了。羽秋却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在漆黑的夜里，动物们或许将面临一场命运的角逐与屠杀！

这晚上他们还是跟着两个男乞丐回破庙了，外面实在太冷了。再在外面呆一夜，他们可能真的会冻死！

那是一个临近倒塌的破庙，外面都是青草，被踩的倒伏稀烂。离开倒是睡了一屋子的人，都是乞丐。

两个女孩跟着两个大乞丐来来破庙里。远远的走来时，屋里的乞丐就看着她们，现在更是目光灼灼，里面有好奇，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冷漠。

而这时，睡在最中间的胖胖的乞丐开口了，他穿的衣服是难得没有破洞的，一看就地位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