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祁,谁敢对景王“不能”两个字?
所以在场的人都噤了声,有些事大家已心照不宣,也用不着再出来。
晴夕看着这一幕慌了神,愣道:“姐……这……王爷怎么会抱着她走了呢?”
上官婧凝眸轻言:“我告诉过你的,让你别为难她,现在知道怕了?”
太皇太后愤怒归愤怒,但她儿子要一意孤行,她已无力阻止,只能牵起上官婧的手:“阿婧,你跟哀家回去,哀家找太医给你瞧瞧,莫耽误了今日的夜宴,还有,此事哀家自会给你讨个法!”
“是。”上官婧颔首,“多谢娘娘。”
栖凤阁早已无主,空置了多年,单每日有宫人会来打扫,到处都一尘不染。阁中有一张床榻,供主人憩之用。
姜屿放华盈寒躺到床榻上,坐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似越来越烫。
“主上,太医来了。”
听闻景王急召,几个太医拎起医箱一路跑着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进来就跪成一排,边喘气边磕头:“参见王爷。”
“过来瞧瞧。”
姜屿拉过她的手放到床侧,腾出了床边的位子,让太医过来诊脉。
太医们不敢耽搁,一拥而上跪到床边,依次细细把脉,
“启禀王爷,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待臣等为姑娘开几服药服下,把烧退了,人自然会苏醒。”
“只是风寒?”
“回王爷,臣把脉把得出这位姑娘的底子不错,比起常人不容易患什么病痛,这次的风寒来得之所以急,想必是除了落水受寒之外,还与近来太过劳累,没有好生休息有关,一旦身体发虚,就易遭寒毒入侵。”太医拱手,“今后定要好生休养才是。”
姜屿点了下头。
几个太医退下开药,床边又空了出来,姜屿却没再坐下。
他的心口已不再疼痛,而她的话音则还萦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她她是错了,错在不该来这儿……
他难得付出一颗真心,到最后她却拒绝得毫不留情,将他推开就罢了,竟还选择了他的仇担
那一刻,他真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简直是一败涂地!
他可还剩半分尊严?
要不是他欠她太多,要不是莫名的舍不得,他甚至恨不得杀了她!
但他没有想过,如果她根本就不曾出现在他眼前,他如今又会活在怎样的一段命运里……
他一直在怪她,怨她,也恨她,不想再将她当做命里不可或缺的人,但是在她跳湖的那一刻,他忽然尝到了失去她的滋味。
那种滋味足以打破他所有的自以为是,让他不再以为她可有可无不再以为没了她,他还能做回从前的姜屿,继续漠视儿女情长。
她让他坠入万丈红尘,注定要一世沉浮,逃不了,也回不去。
她是不爱他,可倘若没了她,这世上也没了他爱的人……
外面走来一个太监,进了门便作揖行礼:“王爷。”
“何事?”
“太皇太后请王爷今晚务必去赴家宴,还让王爷待寒盈醒后,派人将她送去刑司。”
姜屿没有一个字,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眸色黯淡。
李君酌招了手,让传话的太监退下,看主上现在这个样子,怎可能会将寒姑娘送去刑司。他另问道:“主上,是否要送寒姑娘回府?”
“先让她在这儿休息几日,找身干净的衣裳来,再回府去取她的衣裳,你亲自去。”
“是。”李君酌领命去办。
李君酌回到王府找去寒姑娘的房间,才发现寒姑娘早已将衣物从这屋子里搬离,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而桌上放有一个樟木箱子,那曾是他奉命转交给寒姑娘的东西,他岂会不认识。
李君酌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他又找去寒姑娘在后院的房间,房间潮湿又狭窄,连府中最末等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要宽敞。
李君酌急着回去复命,开始替华盈寒收拾换洗的衣物,而后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动静,这动静来自门外。
他立马提剑追出去,发现一个身影闪躲进了墙角里。
“谁?”李君酌即问。
那后面是墙,来人若不飞檐走壁,定逃不出这个院子。
李君酌将剑抽出一节,正色道:“再不出来,我就叫侍卫了!”
他话音落后,来人终于肯墙角出来,对他拱手,“君酌大人。”
李君酌把剑归鞘,客气招呼:“原来是秦少将军,少将军不在后院忙活,来这儿有何贵干?”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王府不,他们单单会在这儿遇上,他能想不到秦钦是来找谁的?
李君酌问:“少将军找寒姑娘有什么事吗?”
秦钦望向那扇门,道:“听她最近过得不好,想来看看她。”
“恕我直言,其实没有少将军你,寒姑娘会过得更好。”李君酌笑了笑,又言,“我的话可能有些伤人,但是少将军应该清楚自己在这儿的身份,也该清楚你和主上之间有什么过节,倘若寒姑娘与你走得近,少将军以为,主上会不会高兴?”
秦钦点了下头,沉眼道:“是我自私,没有告诉她我在景王眼里是个仇人,也是个无可宽恕的罪人。”
“这你用不着自责,主上也没将此事告诉寒姑娘。”李君酌瞧了瞧色,抱着剑拱手,“我还得给寒姑娘送衣裳去,告辞。”
他回到房里取来方才收拾好的包袱,出来时见秦钦竟然还站在门外。
秦钦看着李君酌手里的包袱,不明所以:“她在哪儿,为什么要你给她送衣裳?”
“寒姑娘在宫里出了些意外,此事来话长,不过太医已经诊治过,人没事,少将军用不着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