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倒吸一口起,这鸭子已经赶上架,只好咬咬牙,鼓起勇气起了音。
大家刚唱完第一句,“团结就是力量......”
站一边的装配组长,就嚷着阻止。
“错了,错了。打的什么哟,完全不在节拍上。”
说着,在一边指点试范。
有人开始嘀咕起来。
“到底会不会,不行换人。”
书记转过头陪笑着。“试试,再让她试试。”
年青人领悟到是快。指点后,再来第二遍比之前好多了。震耳欲聋的歌声直冲车间房顶,犹如开工时忙碌的车间发出的声音,干瘪吵杂难听。
这指挥哪能是只会动下手那么简单。那是要体现出一个合唱团的灵魂,要把大家对这首歌注入的爱、理解、热情在指挥的带动下表达出来。
哪个地方该快,哪一段该渐慢,哪一句应激昂,什么时候应抒情,这是通过指挥者的表情,手上动作,感染合唱者,引导他们的情感统一起伏,控制他们声音大小,高低变化,整齐如一个人一张嘴发出的声音。
但是宁霖她不知道,不懂这指挥的道理,一看就只是平淡呆板地一个动作,来回地舞动。勉勉强强算是过了一遍。
刚一结束,站第一排的综合办公室的兰姐吼叫起来。
“指挥的啥哟,越唱越没劲。还不如钱组长带我们排练的那两次。不会,就不要滥竽充数。”
“对,说得对,我们还忙着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耗着。”
“现在的女娃娃哪能跟我们年轻时比,什么也干不了。”
“说的也是,老钱,老钱还是你来。”
那罗师傅本就对宁霖不看好,这下更是应证了自己的想法,在第二排大声地嚷着。
“算了,书记,也别折腾啦,还是老钱指挥吧。”
他个矮,哪怕是站在中间位置也只是冒了个头顶出来。
被他这样一嚷,大家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宁霖涨红着脸,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任由这些
跟自己爸妈差不多年龄的领导师傅们,评头论足,批评发泄喧嚷。
其实,书记也只是让宁霖试试。那天送但干事到车间门口时,他特意交待要多给年青人机会,多培训年青人,特别是这次分下来的新同志,在学校都很优秀。
想那书记在官场滚爬多年,这点还是能够领会。虽说那小但只是个团委干事,以后就难说,再说凡是机关的人再怎样与厂领导接触机会多,他说的话比自己说的份量可不一样,一个是铁锤一个是沙泣。
既然已经给过机会,见大伙意见大,只好站出来发话了。
他走到宁霖身边,拍拍她的肩,亲切地安慰。
“小宁,看来你确实不会。也难为你了。这次时间太紧,大家都忙。还是由钱师傅指挥。你呢,下来好好地学习学习,下次有机会,再让你来试试。”
“嗯。”宁霖象被解脱了,一下放松下来。
虽说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又觉得自己如同一只灰猫被家人们踢了一嘴,骂了一句“滚”一样难受。
这个姑娘在学校的自信和小骄傲,被这些老革命们给彻底的打败。那种只有被爸妈打骂后不理解时,才会产生的委屈孤独无助感充斥着全身。
一个人孤单的背影在激昂的歌声中黯然地离开车间。
......
至那晚寝室被扔进白鞋垫后,这几天宁霖吸取教训早早地把窗帘拉上。倒还平静什么事也没发生。室友还是一如既往地晚归。她不提此事,自己也不好提。
因为指挥的事,宁霖一直闷闷不乐,在车间里师傅师兄们安排什么做什么,也没多言语。就象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隔了一天就是周日。秋天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寝室也还是红色。
宁霖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杨月昨晚又是半夜才回,现还在睡。
上午只是把那一周堆集的衣服,在过道的洗衣台洗好,挂在楼下的铁丝上晒着,回到寝室,轻手轻脚地简单收拾下房间,已到中午。
见那杨月一动不动,也没叫醒她,自己到食堂打了饭,草草吃过。
这会儿一人无聊地靠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一遍空白。
刚眯上眼想睡一会,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敲门,便起身开了门。正纳闷着是谁,可能是找杨月的人,结果一看是吴尘。
吴尘刚想大声说话,宁霖把手指放嘴边作了一个嘘的动作,眼睛往屋里瞟了眼,那吴尘会意,两人便退到门侧面。
宁霖睡眼朦胧打着呵欠,小声问道:
“有事吗?”
“你怎么现在还睡觉呀,忘了吗,约好今天出去?”
“去哪儿?”宁霖用手拍拍嘴。
“我也不知道,但伟在楼下等呢。”
“嗯?”一听但伟在楼下,瞌睡没了。这事她还真是忘了。
再一看自己穿着睡衣,刚躺床上头发也肯定很乱。便说道:
“要不,我就不去了。你们去。”
吴尘有些急了,“不行,但伟说啦。必须去。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这么严重?”
“不知道,反正他就这样说的。去吧,去吧。好宁霖。”
吴尘揺着宁霖的手,嘟嘴堆笑买萌求着。
“好吧。你先下去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就知道宁霖是好人。你要快点哈。”
看着过道里吴尘嘣嘣跳跳的背影乐那样,自语道:
“有这么开心吗?真是还没长大的丫头。”
宁霖回到屋里,杨月已经坐了起来,一头黑发蓬乱随意搭在她那没有清洗的脸上。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竟给她那双隐隐睡眼平添了更多的妩媚。宁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个但伟约你出去?”
“嗯?”宁霖有些惊讶,忽然意识到,可能她听见吴尘的说话。立马解释。
“不,不是约我,是约我同学,她让我陪同。”
“那就好。”说完,杨月又躺下。
“你认识但伟?”宁霖有些好奇试探着问。
“也说不上怎么认识。报到那次是他和另外一个人来火车站接的我。后来又见了两次。也算吧。”
“哦。”
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回答得摸棱两可,为什么,不是约自己就好呢?她什么意思,总喜欢说些摸不头脑的话。
本想再问两句,见她翻转身面向墙。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