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赛的口中是另一个版本。
“当初,男孩被年轻的夫人以五十英镑的价格买下。夫人看起来和善极了,她喜欢看着男孩笑,男孩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夫人其实并没有结婚,但她坚持让男孩喊她夫人,好几次男孩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她都只是笑容温和,并不说话。”
他停了停,眼神有些许涣散,似乎跨越了时空,看向了那个早已经远去的岁月。
或者,对于小赛来说,他从未从这段时间走出来。
“后来,也没有很久,也就是男孩被买下之后一年,夫人有一天喝的烂醉回来。她哭了一晚上,发疯似的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第二天醒来,夫人变了,她的性格开始阴晴不定,高兴了对男孩很好,不高兴了就将男孩锁在房间里,一天都不给食物。”
说到这里,小赛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憎恨,“男孩不知道夫人发生了什么,但是是夫人将男孩从深渊之中拉了出来,所以他还是努力对夫人好。可渐渐的,夫人越来越奇怪,她开始喜欢在固定的场所穿固定的衣服,开始钟爱红色的鞋子,甚至会让男孩随身带着一双红鞋以便夫人能随时更换。夫人越发经常地对男孩无缘无故地苛责,这些逐渐消磨了男孩曾经对她的感恩,尽管如此,男孩依旧从来没有想过杀掉夫人。”
他停了停,眼神中终于带上了痛苦:“可是她有一次再次喝醉回来,看着男孩唯唯诺诺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将他绑了起来,后来发生的事情……”
小赛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他的身子,却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一切结束的时候,男孩被绑着,看着夫人醉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她手边还有一根血淋淋的棍子。男孩浑身上下痛的离奇,他第一次产生了杀掉夫人的念头。”
“这件事,有一就有二,夫人就像开启了什么大门,越发频繁地折磨男孩,男孩默默忍受着,心里开始筹划如何杀掉夫人。他在一次外出买菜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先生,这位先生为我的谋杀计划提供了很多帮助。”
小赛捏了捏拳头,似乎沉浸在了记忆之中,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改变了主语,语调也逐渐尖锐:“我筹划了整整半年!但是她却在我想要实行计划的时候因为一起车祸死掉了!我被她折磨了那么久,她就这样轻巧地死掉了!我不能接受!”
洛落听着,看着小赛被回忆攥住,突然开口:“夫人死了,你应该解脱了,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谁让她们那么像夫人!”在之前的叙述中,他讲述得像是一个十足的受害者,委屈,隐忍。而此刻,他那被压抑许久的变态想法终于暴露了出来。他笑的有些癫狂:“第一次是在超市后门口,她穿着夫人喜欢的碎花裙,朝我走来。她喊我姐姐,就像夫人在喊我姐姐一样。”
洛落声音很轻:“她那么相信你。”
“哈,我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她就这样跟着我走到了死角,在被我控制住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了好久才开始挣扎。她的样子,多像夫人啊……”
他停下叙述,整个客厅骤然安静。闭着眼睛的少年穿着白色长裙,戴着垂至腰间的假发,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少女。但他的表情却那般诡谲。阳光撒在他身上,平添了些许阴影。
曾经的受害者,就这么轻易地,成为了加害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继续叙述:“结束之后,我为她穿上了夫人最爱的红鞋,埋在了夫人提过的插队树下。”
小赛说完,他轻笑,“后来啊,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了夫人的身影。我每一次都努力地抓住了,将她们放在了夫人最爱的地方。公园的拍照石下,剧院后的大草坪,插队树,还有那家夫人常去的餐馆后。”
小赛叙述时,洛落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机上有规律地敲打着。她的声音带着些诱导:“可是你后来放弃了这种方法。”
“我没有放弃。”小赛看着窗外,笑得坦然:“是那位帮我良多的先生,希望为我和夫人的相会,创造一些新的激情。他很在意咨询侦探先生。”
夏洛克眼前一亮:“他是谁?”
“他……”
小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落一下扑倒在地。
她听到了植物讨论枪支的声音!
与此同时,小赛原本站着的地方,一枚子弹炸开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