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但其实,心底已经开始松动了。
惶恐不安而又害怕失去。
“官家心里清楚,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说多错多,宁沂选择少说,给他留着一定的费解感,更容易让他惶惶不知终日。
“你……真的想杀了朕?”
红着双眸的天家,看起来煞气十足,他一向不在宁沂面前露出残暴的一面,但现在…
残暴血腥,齐齐上阵。
“都不重要。”
宁沂笑。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官家不久就会知道。”
门外的脚步声靠得越发越近了,兵器厮杀在一起,剑拔弩张的气息,无需用眼睛看便可以知道外边的局势有多紧张。
“朕也不知道,你竟然会有如此的野心,至于先前所说的,帮朕拖住乱贼的事,也是假的?”
“官家一向以为那是我哄你的,你继续这样认为,我也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宁沂笑着,手一松,刀子就落了下去,直直地划上那张宣纸,敲击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官家逼我的,本来,她确实是想着帮帮官家的,只可惜,官家不领情还将她软禁了。”
“你的意思是朕咎由自取?”
她笑,不置可否。
门已经被打开了,宗泠一身正红色的长袍,长发带着些微卷,散落在肩头,她神色冰冷。
慕长清在门外与她对峙了一会儿,但对方实在蛮横,挡也挡不住。
他也有些担心里面的两个人,若是闹了起来,依着她刚烈的性子,恐怕是要争个头破血流了。
那败家的小女人,吃了他几株千年老参,若是这么容易又重伤了,那他还得再用好几株老参养她了。
兄长的那股子残暴劲儿,他知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担心她出事。
但,里面的景象,着实让他惊讶了。
女人衣袖上染着血,慕长清可以清楚地判断出,那是兄长的血。
“传太医……”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内心却摇摆不定,一边是他欢喜的女人,一边是他亲近的兄长。
无论哪一边,都是他的心头肉。
“锦画。”
宗泠将宁沂拉到身边,护住了她,不善地盯着腹部止不住流血的男人。
慕长清见状,赶紧上去扶住了慕长离。
他使着眼刀子,狠狠地瞪了宁沂一眼,下意识地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藏在一层衣物之下的玉佩。
还不知道趁着这个时间点跑,等着官家回过味来时,她就是长了翅膀也得给她射下来。
即便,她这次走了,他似乎、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罢了,从来没有拥有过,他又害怕什么失去?
“你走吧。”
良久未语的年轻帝王,嗓音低沉,说出这三个字,更是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猩红的双眸无力而又……似星辰忽然陨落。
留着她相互折磨,倒不如,各退一步,相互安好。
宗泠拉着宁沂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男人,现在不离开他,还留着过年么?
一路畅通,跑着跑着,宁沂蓦地就笑了起来,“泠泠是女神!”
点满了灯火的双眸,异常地亮,真挚动人。
“好了,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宁沂:棒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