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约莫五十来岁,略显富态,从打扮来看,估计就是泉州将军张休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进来后忙用灯笼里的蜡烛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张成啊,可曾去叫少爷过来?”
“回老爷,已经派人去请了,估计一会就到。”
那张休也不再多说,自顾自拿起桌上一些文书看起来。
约莫一盏茶工夫,门口再次想起脚步声。
一人从门外进来,恭敬地向书桌前坐着的张休行礼道:“父亲,您找我?”
待他抬起头来,孟羽帆一眼就认出来此人便是那日纵马撞人的张大少爷张鸿文了。
“文儿,最近几天学业可曾落下?”
“父亲,孩儿这几日勤学不辍,不敢有一日懈怠。”在自己老子面前,这位张少爷无比听话,哪还看得出半点嚣张模样。
“嗯,那就好,记住,不要再去外面惹是生非了。”
“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就在这时,门外有家丁探了一下头,管家张成忙走出门去,一阵低语之后,又转身回入书房内。
“张成,何事?”
“禀老爷,虎尾寨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张成瞥了一眼张鸿文,见张休没反应,忙回道。
“半个多月毫无音讯,到底怎么回事?”
“虎尾寨几乎被马头寨全歼。”
“什么?”张休陡然一惊,眼中露着不可思议:“虎尾寨人数比那马头寨多,武器又比他们好,怎会出现这种结果?”
“老爷,据那虎尾寨中与我们联络之人说,那马头寨中似有一种极厉害的武器,用时如天雷炸裂,挨着便死,擦着便伤。”
“杨彪这个废物,连小小一个马头寨都摆不平,枉我当初瞎了眼,扶持他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张休显然极为暴怒。
“据那人说,那日虎尾寨被马头寨众人前后夹击,再加上有那种武器,他们被杀一百余人,最后只余三十余人被俘,他本想混在俘虏中借机逃跑,然而马头寨对他们这三十余人看管甚严,直到今日才借着跟人采买的机会出来报信。而且,据说那杨彪也被马头寨凌迟处死了。”
“这个杨彪如此没用,死了也是活该。”张鸿文忽然插嘴道。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等虎尾寨那边的消息,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见他们给他把那叶小姐绑来,也不知骂过多少次这个杨彪无能,现在听说他死了,便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懂什么,这杨彪一死,老夫的许多布置都付之流水。”张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张鸿文讪讪地不敢说话。
见他这般模样,张休不禁也心软下来:“文儿,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学上一学了,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要扶持杨彪?”
“孩儿不知。”张鸿文老实地回答。
“为父支持杨彪和虎尾寨众人乃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让这杨彪到处烧杀掳掠,这些就发生在南安县的治下,到时为父就可以参曾方进那老匹夫治理无方之罪,到时候,等曾老匹夫丢了官职,那文儿你在他那里受的侮辱咱们想怎么报就怎么报了。”
“至于这第二嘛……”张休接着说道:“等到这南安县匪患闹得不可收拾了,这剿匪的差事最终还是得找到为父头上,到时候,咱们又能借机跟州衙要钱要粮了。唉,可惜呀,这杨彪居然这么不中用,把老夫这一盘好棋都给毁了。”
“原来如此,父亲大人高明。”听说自己父亲是为了给自己报那打板子的仇,张鸿文自是高兴,自从那日被打了十大板之后,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此时见自己老子又提起此事,他仍是咬牙切齿:“那曾老儿芝麻大的官儿,居然敢打孩儿,这分明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父亲大人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
“哼,你以为为父不想吗?只是这曾方进为人颇为清廉,而且,又有李从晦那个老匹夫关照他,为父一时也抓不到他的把柄,这才想借着剿匪不利之事弹劾于他,没想到这杨彪这么不中用。”
“李从晦?父亲是指刺史大人关照这曾方进?”张鸿文疑惑地问道?
“是啊,曾方进与李从晦乃是同乡,李从晦对曾方进多有照拂,要不然,你以为以曾方进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早就不知道被罢官多少次了。”说着,张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在书房中踱着步:“眼下,杨彪已死,这条路走不通,只能是另想他法了。”
见张休陷入沉思,张成和张鸿文都不敢吭声。
又踱了一阵,张休才停下脚步对张成说道:“张成,想办法与那个人联系,让他里应外合,协助咱们攻下那什么马头寨,到时候让他做寨主。”
“是,老爷。”张成连忙点头应下。
“另外,你找人模仿曾方进的笔迹写几封信,内容就是关于他与山贼勾结养匪自重的,到时候咱们攻下了马头寨,从寨里搜出这些信件,看李从晦还怎么保他。”
“妙啊!父亲(老爷)此计甚妙!”张成和张鸿文同时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