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清妩过去,蹲下,“能动么?”
雾泽早就醒了,一直沉在无边无际的屈辱中。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想过要去死。
“可以。”
声音还是那么哑,喉咙里像搁置了刀片,每一次发声都像被割喉。
在女孩的搀扶下坐起来,衣服落到了腰间。
挥手拨开女孩想要帮他拉拽衣服的手,肩胛骨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有没有,疗伤的丹丸?”
被捉妖师的禁咒术禁锢住,任何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女孩缩回手,“有,但是在家里,身上没有,如果回去拿”
“别走!”雾泽拉住她的衣袖。
女孩低头看向别处,“太远了,我怕五爷他们会回来。”
雾泽紧咬着牙,慢慢松开她。
女孩站起来,背对他,“你先穿衣服吧。”
“我胳膊断了。”
“”女孩回过头来重新蹲在他身边,“我没有学过有关于治疗的法术。”她想了想道:“我闭起眼睛帮你拎着衣服好么?”
“好”这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神族后裔的尊严和脸面,被他丢了个一干二净。
自在岛,所有人,必须死。
头顶刚及他胸口的女孩闭着眼睛。一双手,温润而柔软。
偶尔触及他肌肤时,却触发他胃部一阵恶心。
那种与别人身体接触的恶心。
“对不起,”女孩似乎觉察到他的颤抖,将眼睛闭得更紧,“你别怕,我一点都不动。”
像一丛春夜里摇曳的娇嫩萱草,纯真的领他更加心怀厌恶。
艰难地穿上中衣,套上袍子。浑身已然冷汗津津。
穿上裤子的那一刻,他发觉他无法系腰带。
平日里都有宫奴来服侍他穿衣,原本就对这些动作不太熟络,更别说现在只有一只手可动。
女孩闭着眼睛问道:“好了吗?”
“没!”雾泽道:“我”
“如果可以,剩下的我帮你?”女孩依然闭着眼睛。
“好。”
女孩终于睁开眼,看到他攥着腰带的手,便明白了。
三两下将腰带系好。两只手拢住他的上衣,整好了位置,尤其给他掩了掩脖颈处的咬痕。
“好了,你能走吗?”女孩仰着头问他。
“去哪儿?”雾泽心里一紧。
“跟我回避风堂吧!”女孩道:“我哥哥现在应该还没回来。但是没关系,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去避风堂的路,走得异常艰难。
每一步都带着屈辱,每一步都像是在沦陷。
他想过要挟持这个女孩,但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失去法术和法力,他与凡人无异。
就算他把眼前这棵嫩草掐了,他也逃不脱悲惨的命运。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道。
“泽。”
“只有一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