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最爱我家小姐的双眼,正是这双眼睛,将他的心骗了去,于是他生生将我家小姐的双眼剜走。
我家小姐痛骂他猪狗不如,他便剪去了她的舌头!
他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最后竟将我家小姐生生凌虐而死!我可怜的小姐,我不能让我家小姐死不瞑目,便假意投诚,如狗一般拜伏在他脚下,摇尾乞怜,说我愿帮他做事,但求他绕我一命。
许是之前我不知他丑恶嘴脸时,还曾多次暗中帮助撮合他与小姐,他最终没有杀我,只用法术将我弄哑了,将我扔来这个院子里当看守。
可是他不知小姐疼爱我,自小便允了我在一旁跟她一起修炼,我日夜凝神冲击这咽喉上的术法,最终得以恢复。但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依旧装成哑巴潜伏在他身边,等待时机。
不曾想,小姐的死只是他丧心病狂的开端,从那以后,只要有眼睛与小姐相似的女子,便被他掳了来。
这些女子都是普通人,没有法术护体,当初有一个机敏一点的,找到机会想要逃跑,我曾暗中相助,却还是被他抓了回来,更当着我的面将她的双脚砍了下来。从此后似是发现什么新鲜一般,愈发不可收拾。
他从不允我踏进那间屋子,我只能偷偷地趁他不在时给这些姑娘加些水和饭食,却无法救她们脱离苦海。
这些女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被他一副上好的皮囊与伪善的模样所欺骗,天真的以为自己得遇良人,结果只将一片痴心,付诸这般禽兽。从此掉入魔窟,饱受摧残。”
杏娘徐徐说完,又朝他们福了福身:“事情的前因便是这般,诸位皆是良善人,这禽兽落在你们手中,必定讨不了好,只求诸位在处置他时,想想我可怜的小姐还有这些苦命的姑娘,不要让他死得太过痛快,定要让他得到他该有的报应。
至于这位姑娘,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是怕这些女子从此没了去处,所以才问起此番旧事。
但她们这般,即便送回家中,怕也不能轻易得到家人的接纳和照顾。”
杏娘走到那几位女子身前蹲下,轻轻地牵起其中一位的手:“如果你们愿意,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们,可好?”
那几位女子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便用肩膀挨着彼此,似是问询,最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木白,你吩咐人去新置办一间宅子,将杏娘她们安置了”,邝逸再度看向白卓群:“现在也是该清算你的时候了。”
“二哥,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他成这般模样,与他父亲脱不了干系,方才在院中,你们不是说要去找他那父亲么?将他带上,亲自问问他父亲是如何将他教得这般禽兽不如!”
“也可,那就先多留他片刻。不过,在这之前……”
邝逸将白卓群拖至那些女人面前,按着他磕了三个响头,“几位姑娘,你们无法使力,便由在下代劳了。木白,将他的佩剑拿来”,他才不愿这等人污了他的剑。
他伸手接过木白扔来的剑,先将白卓群的双脚断去,又剜了他的双眼,白卓群受痛,发出凄惨的哀嚎,“留住你舌头,便是让姑娘们听听,曾经你对你她们所做的,如今如数奉还!”
木白拿出一张小令,将安排布置下去后,月桂留下等人过来。邝逸则带上初桃御剑,木白抓起白卓群跟上,几人朝云天宗的方向飞去。
待他们走后,月桂看见杏娘从袖间掏出一方精致的丝帕,神情温柔地摊开来,露出一支光泽温润的玉兰花发簪,她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这是香织唯一留下的遗物。
她定定的看着将那发簪,像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张明媚的笑脸。
正是好年华的少女,眉眼间都是盎然的春色,穿花拂柳而来,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悦目的风姿,似一卷徐徐打开的画卷,可正要待细看时,却被一盆墨污了颜色。
她将发簪紧紧地贴在了心口,低头轻语:“小姐,你可以安息了。”